亂梅崗,梅開如雪亂。
滿崗的白梅,幽香似有若無,入骨銷魂。
鍾春髻帶著一行人來到亂梅崗,初入數步,連池雲都覺渾身輕飄飄的,滿心不耐煩躁都在梅香之中淡去無形。放眼望去,白梅深處有人家,一幢灰牆碧瓦的小小庭院座落梅花深處,清雅絕倫。
“好地方。”唐儷辭的目光落在屋前的一處墳冢上,那是一處新冢。沈郎魂亦打量了墳冢一眼,草草一個土墳,墳上一塊石碑,石碑上提了幾個字“痴人康筳之墓”,筆跡清俊瀟灑。“亂梅崗現為普珠上師的清修之地,不過這本是他摯友的居所。”鍾春髻道,“此地的主人已在兩年前過世了。”唐儷辭道,“普珠上師乃佛門聖僧,普珠之友,自也非尋常人。”鍾春髻道,“我也無緣,未曾見過這位高人。”池雲冷冷的看著那石碑,“這位康筳,是男人、還是女人?”鍾春髻一怔,“這個……”她還真不知道,池雲翻了個白眼,“那你怎知他是個高人?說不定普珠和尚金屋藏嬌,在這裡養了個活生生的大美人……”鍾春髻勃然大怒,唰的一聲拔劍出鞘,“你怎可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侮辱人?”池雲哼了一聲,“老子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小丫頭你奈我何?”鍾春髻被他氣得渾身發抖,“你、你……”唐儷辭在池雲肩上一拍,“在前輩高人面前,不可如此胡說。”沈郎魂微微皺眉,痴人康筳,他似乎在什麼地方聽說過這個名字……然而似乎是太久之前的記憶,已無從尋起。
正在此時,庭院大門一開,黑髮披肩的冷峻和尚當門而立,他們在門外說些什麼,普珠上師自是一一聽見,臉上冷峻依然,毫無表情。古溪潭的聲音傳了出來,“三位遠來辛苦,請進吧。”
唐儷辭三人走進房中,房內綠意盎然,種植許多盆形狀可愛的花草,和普珠上師冷峻的氣質渾不相稱,顯然並非普珠手植,然而幽雅清閒,令人觀之自在。床上躺著一人,面色蒼白,唇邊滿是血汙,正是蕭奇蘭。
“蕭大哥中了餘泣鳳一劍,胸骨盡碎,命在垂危,”鍾春髻黯然道,“那一招‘西風斬荒火’實在……”原來適才池雲、餘泣鳳對峙之時,蕭奇蘭出手相助,觸發劍氣,餘泣鳳“西風斬荒火”全數向著蕭奇蘭發了出去,才會遭沈郎魂暗算,仔細算來,實是蕭奇蘭代池雲受了這一劍。池雲伸手一把蕭奇蘭的脈門,“老子和人動手,誰要你橫裡插一腳?如今半死不活,真是活該。這傷老子不會治,姓沈的,你來。”沈郎魂按住蕭奇蘭頸側,略一沉吟,“普珠上師如何說?”
古溪潭道,“胸骨盡碎,幸而心脈受傷不重,這一劍受池兄刀氣逼偏,穿過肺臟,外傷沉重。內腑受餘泣鳳強勁劍氣震傷,經脈寸斷,就算治好,也是功力全廢,唉……”唐儷辭雪白的手指也在蕭奇蘭的脈門上輕輕蹭了一下,“我對療傷一竅不通,不過可有什麼奇藥、珍品可療此重傷?蕭大俠英勇義烈,不該受此苦楚。”古溪潭搖了搖頭,黯然無語。沈郎魂淡淡的道,“舉世無雙的奇藥,自然可以療此重傷,你若有千年人參萬年何首烏或是瑤池金丹白玉靈芝,就可以救他的命。”唐儷辭輕咳一聲,“千年人參萬年何首烏沒有,不知此藥如何?”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質的小盒,莫約核桃大小,盒作緋紅之色,似極了一個小小的桃子,開啟小盒,盒中衝出一股極其怪異難聞的氣味,眾人無不掩鼻,古溪潭問道:“這是?”
盒中是一枚黑色的藥丸,其氣並非奇臭,但令人中之慾嘔,鍾春髻首先抵擋不住,退出房門,在門外深深吸了幾口氣,再閉氣進來。“這是一種麻藥,服下此藥,十二個時辰內痛覺消失,然而神智清醒。”唐儷辭道,“如果各位有續經脈接碎骨的能耐,蕭大俠服下此藥之後,即使開膛破肚,十二個時辰之內不致有事,並且神智清醒,可以運氣配合。”沈郎魂微微變色,“這可是麻沸散?”唐儷辭合上桃形盒子,那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