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掌殺了那蜈蚣,池雲心頭沸騰的煩躁出奇的平靜下來,深深吐出一口長氣,渾身竟泛上一股深沉的疲憊。“池雲,”唐儷辭端起劍會弟子送上的清茶,淺呷了一口,“你傷勢未愈,回房休息去吧。”池雲再度哼了一聲,和三位閣主久別重逢,本不想走,但的確渾身疲憊,猶豫之間,軒轅龍站起身道,“寨主傷勢未愈,還是靜坐休息的好,需要護衛之處,火雲寨義不容辭。”他袖袍一揮,一發煙火彈沖天而起,只聽門外排山倒海般的一聲喝,腳步聲響,卻是五十名火雲寨弟兄列隊奔入,軒轅龍神色淡淡的,吩咐道,“各位護送寨主入內休息,無論誰靠近房門三尺之內,格殺勿論。”火雲寨眾人齊聲應是,轟然一聲,氣勢攝人。
池雲在眾人簇擁之下回房休息,唐儷辭端茶靜看,並不阻攔,軒轅龍站起之後也不坐下,轉過身來,冷冷看著唐儷辭,“究竟寨主中毒之事情況如何?毒傷嚴重麼?”他召喚火雲寨眾人入內,說明對中原劍會已不信任。唐儷辭眉心微蹙,不知在想些什麼,頓了一頓,似乎方才聽見軒轅龍的問話,“毒傷……不重。”他抬目望向池雲離去的方向,目中神色變幻,似有千重憂慮。
“唐公子名滿天下,心機絕倫。”軒轅龍冷冷的看著他,“諾大名聲,倒是讓軒轅龍不得不對唐公子所言懷有疑心,毒傷當真不重?寨主方才那般浮躁,究竟是怎麼回事?”唐儷辭眉心微蹙,茶杯放下,“如果火雲寨諸位能讓他安然休息,不逼問他發生何事或者刺激他的心神,毒傷就不重。”殷東川冷冷的道,“如此說來, 事實上寨主之傷果然是非同小可,你剛才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唐儷辭闔上雙眼,唇角微微一勾,“十分。”殷東川怒極反笑,拍案而起,“哈哈哈——唐公子說話真是令人佩服,不知在你剛才那番言語之中,有哪一句提到寨主的毒傷?”唐儷辭淡淡的道,“我以為——最重要的是池雲安然無恙,我並未逼殺他囚禁他索取歃血鬼晶盅,難道這一點還不夠?難道不足以讓你懷疑那封信箋的居心、不足以讓你信任中原劍會?”
這句話說出來,殷東川和軒轅龍都是一怔,金秋府哈哈一笑,“唐公子所言甚是,至少我老金就沒有懷疑劍會的意思,大家喝茶、喝茶。”唐儷辭眼角長睫微微揚起,卻不睜眼,就此靜坐。
殷東川和軒轅龍面面相覷,客堂氣氛頓時靜然,靜得越久,唐儷辭威勢越增,不過片刻,竟連堂堂火雲寨三位閣主都侷促不安起來。在這微妙的靜謐之中,餘負人開口說了句話,“我去看池雲情況如何。”唐儷辭睜開眼來,微微一笑,“去吧。”
這微微一笑,局面頓時轉和,軒轅龍暗自籲出一口長氣,平生對敵無數,說砍便砍說殺便殺,面對唐儷辭閉目一靜,卻是感覺到平生未有的強烈壓力。餘負人轉身出門,唐儷辭也站了起來,拂袖背後,銀髮隨袖風往後略飄,“三位遠來不易,還請客房休息,我尚有要事,就此失陪了。”
“唐公子自便。”軒轅龍隨口答道,心中盤算,正好趁機檢視中原劍會各處地形,若是必須一戰,也有所準備。唐儷辭走出數步,並不回頭,卻柔聲道,“池雲重傷初愈,神智尚未穩定,各位若是為他好,還請剋制兄弟之情,莫去打擾他。”言罷緩步而去。
“看唐儷辭的神情,寨主的毒傷只怕非同小可。”殷東川沉吟,“方才寨主說話古怪,好像情緒激動,無法控制,難道正是毒傷的表現?”金秋府咳嗽一聲,“不過我覺得唐儷辭對寨主關心有加,不似有假。”軒轅龍道,“唐儷辭心計過人,必定善於矯飾,仍是不得不防。”
唐儷辭離開客堂,回到自己房裡。池雲身上的猩鬼九心丸已經暫時壓下,蠱蛛之毒卻再度發作起來,雖然有他血清壓制,但血清量少,尚未徹底解毒,一旦蠱蛛之毒再度發作,以目前情況看來,必是一場腥風血雨。但是血清血清,要自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