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箜篌心裡作何想法,狂蘭無行自然不會知道。他被雪線子拍了一掌,又被玉箜篌下了許多毒藥,腦子早已不清楚,但朱顏的腦子清楚不清楚其實相差無幾,誰也不知這位殺星好惡,更不知道他在什麼時間會做出什麼事來。
距離玉箜篌五步之遙,玉箜篌已經看見了朱顏全身勃發的灼熱真氣。那真氣外放,將四下的煙塵枯草揚起,甚至把他自己的衣袖都燒焦了數處。
“你——害了薛桃。”朱顏一字一字的說。
玉箜篌怒動顏色,“你——”他對薛桃一往情深,為她勞心勞力,付出良多。這畜牲一脫困就出手搶人,一搶人就把人殺了,到頭來居然一口咬定是他害死薛桃?玉箜篌平生害人無數,還當真沒見過有人能如此反咬一口,他氣得發抖,一時想到薛桃被這惡賊所殺,心裡怨毒與傷心齊發,發誓定要將朱顏碎屍萬段。
狂蘭無行被玉箜篌下藥囚禁在飄零眉苑最深處,畢竟戰力驚人,玉箜篌本打算把他徹底練成戰鬥傀儡,但小紅和柳眼都已叛逃,其他人練來練去練不好。唐儷辭說不準就是抓住了這點,倒過來用引弦攝命之術對朱顏下了什麼暗示,讓這殺神以為是自己害了薛桃。
不管過程如何,事已至此,為今之計,先殺朱顏。
狂蘭無行緩緩拔起背後的八尺長劍,揚手就將它扔了出去,玉箜篌側身一避,那長劍本就不是扔他——只見那八尺長劍橫飛過玉箜篌身側,落地插在了一棵大樹之旁。
擲出手中長劍,朱顏扔下劍囊,從劍囊中拔出了兩節鐵棍。玉箜篌莫名其妙,他認識朱顏多年,見他使過八尺長劍多次,卻從未見朱顏使過鐵棍。眼見朱顏雙手一擰,將那兩節鐵棍拼在了一起,組合成了一杆長棍。
即使你短棍變長棍,那也不可能厲害過多年來的趁手兵器。玉箜篌手握“萬里桃花”,心存謹慎,決定試探一下這半瘋不瘋的朱顏。
草叢中的任清愁提著一口氣沒有暈去,他並不知道紅姑娘讓他拖住玉箜篌是為了什麼,眼見狂蘭無行現身,他瞪圓了眼睛。
就是這人重傷了雪線子。
任清愁開始默數呼吸,儘快調解自己的狀態,他右腿上的毒傷侵入了經脈,如果不想毒入肺腑,就應當平心靜氣,等候毒傷盡去再運功。但重傷雪線子的惡徒二人都在這裡,鍾老前輩那是為了救他,才……才會落入這些人手中。
他不能無所作為。
他要怎樣才能有所作為?
任清愁垂死一線,頭腦卻異常清醒——他同樣知道,狂蘭無行出現在此地,一定是有人放他出來,驅虎吞狼。那麼——放他出來的人呢?既然有高人能驅虎吞狼,那必不可能僅僅是驅虎吞狼,畢竟驅虎吞狼只是一步棋,如是高人,必有後手。
那後手……在何處?
遠處,手持長棍的狂蘭無行向著玉箜篌一棍揮出,玉箜篌側步閃開,他不知朱顏這杆長棍是什麼路數,十分謹慎。卻見狂蘭無行一棍揮出,那長棍的頂端“咔擦”一聲,彈出一截鋒刃,那鋒刃成魚骨之形,共有三行,左右共六條刀口都向後彎曲,這東西要是插入肉中,恐怕極難拔出。而以狂蘭無行的臂力,此刃拔出之後,敵方身上必然多出一道撕裂的巨大創口,傷重倒地。
這東西不像劍,倒似一把怪模怪樣的戟。
狂蘭無行屈膝橫戟在前,雙目微閉,聲音淡漠至極,玉箜篌在他眼中,彷彿只是螻蟻,“受死。”
玉箜篌手腕上纏著“萬里桃花”,右手一翻,露出一柄劍來。
那是他少年時的雙劍之一——右手劍“崑崙玉”。他曾還有左手劍“明月空”,但“明月空”在多年前損壞,未再重鑄。玉箜篌多年不用自己成名兵器,此時手中只有“崑崙玉”和“萬里桃花”。
但他最大的依仗不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