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半眯著眼睛看著車窗外面的車水馬龍,安安靜靜的聽著貝芷意用痛哭過之後沙啞到不行的嗓子告訴他,她爸媽同意他們再見一面,告訴他,她媽媽被她的痛哭流涕嚇到,態度變得很不一樣。
他能想象到她經歷了什麼。
布萊德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她,她媽媽又在那個時候用相親施壓,她不是個愛哭的人,印象裡面她唯一一次哭到停不下來,是因為她以為自己要離開離島,他們兩個不會再進一步的時候。
那一次,他在她身邊,第一次握著她的手,兩人都大汗淋漓。
這一次,他們隔著太平洋,隔著十三個小時的時差,他聽著她極其沒有重點的絮絮叨叨,心底軟成一片。
“我沒事。”他等到貝芷意終於把她跟她媽媽的對話複述完整才開口,聲音也有些沙啞。
貝芷意安靜了。
“不能算過去了,但是現在已經好多了。”他低頭,密閉的轎車裡,他的中文聽起來沒有一點口音,他媽媽教他的中文,很多年很多年以後,他仍然像母語一樣熟悉。
“嗯。”貝芷意應了一聲,因為嗓子太啞,低沉的都快變成男低音。
和安笑了,揉了一把臉。
長途勞頓加上睡眠缺乏,他從知道黛西爺爺宣佈捐款到現在,露出了第一個真心的微笑。
“多喝點水,嗓子都快要啞成男人了。”他逗她,終於不再看向車窗外,那些熟悉的景色,也不再刺眼。
貝芷意清了清嗓子。
“我先回酒店睡一覺休息一下。”他向她彙報行程,“下午同布萊德公司的公關開會,明天會開記者招待會。”
和安的行程,貝芷意很清楚,她在和安在飛機上的這六個小時裡面和布萊德一起過了所有的公關計劃,對他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瞭如指掌。
“我和布萊德都會在公司。”她這幾天會陪和安一起過美國時間,“方案已經發到你郵箱裡了,你睡醒了再看。”
和安眨了眨眼。
他習慣了幫貝芷意安排生活,這樣被安排,讓他覺得有些新奇。
“你能睡著麼?”她的安排和她的人一樣心細到妥帖,“我幫你定了一家窗簾很厚的酒店,不臨街,他們在床頭櫃上給你放了一杯水,那家酒店網路很好,如果實在睡不著,我還可以陪你影片。”
太擔心他,所以那些害羞的天性在這個時候早就已經消失無蹤。
“好。”和安乖乖的服從安排,心裡的酸澀慢慢的變成了甜。
“我等你來中國找我。”貝芷意又清了清嗓子才開口,聲音仍然很啞,她有些懊惱之前哭得實在太兇了。
“嗯。”和安的聲音裡已經漸漸地又變回了溫柔的樣子。
貝芷意想,他現在灰綠色的眼眸,應該又變回暖色調了吧。
她太想太想他了,想他身上海水的味道,想他那雙藏著很多故事的眼睛。
“我會贏。”和安在掛電話之前,向貝芷意保證,“你乖乖等我就行。”
等他解決了所有的事情,去中國向她的父母求娶他的姑娘,哪怕被拒絕,哪怕被軟禁,他一定都打不還口罵不還手。
從此以後不再分離。
***
布萊德是做慣了危機公關的人,他同和安一樣,對這一次的行動信心十足。
這個世界或許並不是惡有惡報,但是這個世界仍然有它的規則。
和安其實很擅長這樣的規則,他只是並不習慣把這種本事用在他熟悉的長輩身上。
但是當長輩不再有長輩的樣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逼到死角之後,他的心狠手辣並不比黛西爺爺這樣在商場多年的老狐狸差多少。
他並沒有直接和黛西爺爺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