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陰影也同樣降臨在他身上。
可他從頭到尾只看著她,一句埋怨都沒有,給她勇氣,幫她撐住懸空的手,半跪在她面前,整整四個多小時。
一動不動。
她今天如果死在這裡,和安就是她這輩子對她最好的男人;她今天如果能夠活下去,和安也一定是她這輩子對她最好的男人。
雖然她知道,今天不管是誰困在這裡,和安都會衝進來。
他的責任感太強,不會允許自己的隊員出事。
他並不愛惜自己,活的像是沒有明天。
可一個僅僅相處了一個多月,就可以毫不猶豫的和她一起死的男人。
她可能這輩子都遇不到了。
她看著那個擁有者冷色調眼眸,眼底卻一直溫柔的男人,等那兩位年輕的巡警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用幾近雀躍的語氣通知他們,那些微黃色的粉末只是蘇打粉的時候,痛哭失聲。
這是她記事以來,第一次哭得那麼大聲,她甚至在哭到最高|潮的時候,聽到了自己喉嚨深處的嗚咽。
完全不管圍觀群眾,不管別人怎麼看她,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死裡逃生後的發洩,只有和安,他抱著她,拍著她的肩膀,承諾一般的安慰她,會好的。
一切,都會好的。
她的不合時宜,她的內向害羞,她覺得的,失敗的人生,都會好的。
像這個悶熱的下午一樣。
涅槃重生。
***
貝芷意哭到快要窒息。
她內向,可其實並不愛哭,她會流眼淚,也永遠只是安靜的。所以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哭那麼久,那麼大聲。
她哭到兩位巡警扯掉了塑膠防護,脫下了防護服。
哭到維克多和依坦衝進大廳。
哭到巡警從一開始的感同身受到後來的尷尬沉默。
哭的和安帶著海水味道的潛水衣上都是她的眼淚和蘇打粉。
“你還想不想吐?”和安無奈的語氣有劫後餘生後的輕鬆。
“想。”貝芷意一邊哭一邊點頭。
她感覺到和安笑了。
她還坐在椅子上,和安仍然還是半跪著,身高的差距讓她可以很輕鬆的趴在他懷裡哭,也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
“我腿快要麻斷了。”和安在她耳邊壓低了嗓子,“你先起來,等我緩過來了,我們再繼續哭,好不好?”
聲音溫柔的滴出水,那一句好不好,硬是把貝芷意沉浸在絕望中的情緒嚇清醒了。
她止住了哭聲。
因為之前哭的太猛,所以雖然止住了哭,卻仍然止不住抽搐。
“對不起。”她慌慌張張的帶著椅子一起後退,淚眼模糊的看著和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咧著嘴皺著眉開始按摩他的小腿肚。
她的手也下意識的伸了過去。
手指頭碰到他小腿肚的那一剎那,和安握住了她的手。
他們兩個第一次牽手。
他手心有汗,她手背有淚。
貝芷意一邊抽抽一邊非常響亮的打一個嗝。
她已經分不清楚現在的窒息感到底是來自於中暑還是來自於心跳過快。
和安居然就這樣握住了她的手,如果不是幻覺,她覺得和安在握住她的手之後,還用大拇指揉了揉她的手背。
貝芷意的嗝開始停不下來。
“去洗把臉,多喝點水,如果困了,就先睡。”和安用的中文。
半命令式的口吻,一半隊長一半和安。
“這裡有我。”他說。
他還需要收拾殘局,送信的那個傢伙現在鼻青臉腫的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