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阿蠻又斜了簡南一眼。
簡南一頓,關掉了錄音筆。
“普魯斯鱷刪掉你的工作記錄是因為我不同意在那種環境下帶個網路攝像頭增加危險,並不算是無故。”阿蠻又往嘴裡塞了一顆糖。
“站不住腳的理由和情緒失控,就屬於無故。”簡南關掉錄音筆,眼睛黑黝黝的。
阿蠻嚼著糖沒說話。
簡南不能說謊,但是當他不願意提某件事或者某件事讓他情緒產生負面波動的時候,他會選擇簡化它。
越相處越覺得,這個人很雞賊。
上午九點四十分,簡南開始按照錄音筆的工作安排從自己的工具包裡面拿整理資訊牌的工具。
所謂的資訊牌,就是在印第安人村口立一塊簡易的木頭牌子,上面用納瓦特方言說明了血湖專案的目的,列出目前從血湖查到的已知病毒,病毒可能會傳染的物種,以及傳染後的症狀。
最後留下各種聯絡方式,懇請村民如果遇到上述症狀的牲畜或者人類請及時隔離,並且聯絡他們。
列表上列出的病毒已經有四五種,其中舌形蟲病是明確可以跨越物種屏障傳染的人獸共患傳染病,所以加粗標紅並且提醒大家特別注意。
這在文明社會里本來應該是非常正常的流程,但是在村民自治的封閉印第安村,在每個村都十分推崇巫醫的情況下,這樣的流程推行的格外困難。
資訊牌幾乎每天都會被破壞,上面塗滿紅色油漆,或者直接連根拔起。
簡南和專案組的其他人員每天都會輪流來一次,修復資訊牌,希望路過的村民在每日每日的破壞中,能夠有人願意站出來共享他們村落裡的健康情況。
除了這樣封閉的印第安村落,血湖附近還有幾個零散的貧民村,裡面住著當地人、原住民混血以及不願意住在封閉村莊裡的原住民,相比封閉的印第安村落,這樣的村莊裡魚龍混雜,之前的偷獵人和醫鬧的閒漢,都是那樣的村莊出來的。
血湖專案為了專案組員的安全考慮,貧民村的人畜健康資料和樣本都由本地負責人去完成,而這個負責人,就是簡南本人,每週收集,每週向專案經理埃文匯報一次。
沒有人對這樣的專案安排有疑義,大家都認為這本來就是簡南毛遂自薦的,連這個專案最初也是簡南奔波著立項的,所以最危險的事自然應該簡南來做。
阿蠻也沒有疑義。
簡南高薪請她就是為了這樣的事,她如果保不下他,就根本沒資格要那麼高的日薪。
所以她最近等簡南在實驗室或者手術的時候頻繁外出,每次回來都能看到簡南站在她要求的位置等她。
他等人的姿勢很專注,站姿筆挺,一動不動。
就像現在等在村口這樣,她懶懶散散的蹲著,而他,站得像是村口的守衛兵。
哪怕愛車被潑了油漆,阿蠻現在其實也是放鬆的。
相比複雜的貧民村,她更喜歡印第安人的村落。
除了排外和缺乏現代知識之外,這些長長久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存在感更小,不管是惡還是善,他們封閉到與世無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