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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斂後背貼著牆,身後冰涼,身前火熱,只能極力拉開距離。
黑暗中,池妄的聲音從耳側傳過來,因為隔得近,所以放得很輕,莫名有些溫柔。
鬧了半天,現在不怕了吧。也不一定是真的,都是人云亦云,胡編亂造。
耳根子被氣聲掃得發癢,蘇斂嘴硬道:我什麼時候說我怕了,都是你自己在瞎腦補。
看不到表情,池妄聽這語氣都能腦補出一臉煩躁的冷漠,炸了毛似的。
他停頓了幾秒,又說:蘇斂,就算怕鬼,也沒什麼可丟人的。我也不會因為這一件事,就覺得你不酷了。裝堅強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其實沒有必要。
他還剩了一句話沒說,有時候,可以多依賴一下別人。
蘇斂沒再說話,感覺心臟被輕輕地刺了一下。
那會兒他跟池妄一起看鬼片的時候,那人也是這樣跟他說的,沒什麼可丟人的,反而覺得很可愛。
後來人走了,自己重新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他又裹回了曾經那層堅硬的外殼。把自己封閉在與外隔絕的世界裡,誰都走不進去。
哪怕是重新回來,再認識池妄,因為過於陌生,兩人始終隔著一層霧裡看花的距離。
沒有從前的記憶,沒有熟悉的性格,沒有朝夕相處的親暱,一切都是全新的。
但,吊兒郎當的池妄,總是不經意間撕開那層殼的裂縫,很真誠,讓人覺得很心安。
過了很久,蘇斂悶在被子裡,很輕地嗯了一聲。
池妄連人裹著被子拍了拍,低聲說:睡吧,不怕。
有人陪著,沒有吵鬧的室友,蘇斂很快就進入沉睡。
午夜三點,顧安久跟林衍貓著腰推門進來的時候,藉著月色,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單薄的被褥凌亂,白色的被單邊角處露出一截細長白皙的小腿,旁邊另一條腿膚色顏色深一個色號,貼在一起,整個場面相當色氣。
而被子中央,橫著一條胳膊,把另一端的人鬆鬆散散抱著懷裡,很是親暱。
顧安久擦了擦眼,一臉茫然:我操,應該是我覺還沒醒。
林衍同款表情:我也是,池妄怎麼可能帶妹子回來。
兩人停頓了一會兒,默契轉身。
顧安久:洗把臉清醒下再把他叫起來。
林衍點頭:行。
還沒挪步,床上突然動了一下,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髮色很淺,頭髮凌亂,面板很白。
仔細一看,好傢伙,五官也很是眼熟。
顧安久:你掐我一下。
林衍伸手,毫不留情,相當用力擰了一把。
好痛。我說斂哥人怎麼不見了,居然跑到了妄爺床上。顧安久嚎叫了一聲,一臉不可置信,他是有夢遊症嗎?怎麼能從隔壁跑這麼遠?
林衍:他這是棄暗投明。
顧安久:不對,他這是珠胎暗結。
實在有些吵,蘇斂有些煩躁地皺起眉心,想要避開噪音。腦袋往旁邊的脖頸處埋進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輕輕蹭了蹭。
偏偏被子上那條手臂還配合上移,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安撫。
林衍顧安久:
是他們瞎了還是瞎了,兩個直男怎會如此,這應該是同流合汙還是狼狽為奸。
你們倆在那兒逼逼什麼呢?池妄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兒,不耐煩地出聲。
聽到聲音,顧安久遲鈍反應過來,說明來意:啊,是網咖有人鬧事。帶頭的說五分鐘你要不出現,就要砸場子。要不是聽起來很嚴重,我也不會大半夜來打擾你 和斂哥的一夜春宵。
這回好像終於用對了成語,語文沒白學。
滾你的一夜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