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使是身患重病,他依舊能自如的行動。
0599道:「大大, 我們要去哪裡?」
白鬱雙手插兜,他帶著口罩,壓低帽簷,看上去就和人潮中的任何一個普通人別無二差。
他站在十字路口, 在心裡數了數荷包裡還剩下的錢, 道:「找個旅館住下來。」
0599:「我們不走了嗎?」
「不走了,作為一個重病患者,我跑不了多遠。」
0599:「……」大大你說這話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白鬱摘下口罩,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臉頰微微凹陷,面板呈現出異樣的蒼白, 唯有一雙明眸依舊清亮如昔。
病痛的折磨使他脆弱的不堪一擊,修長的身體仿若一片即將殘敗的枯葉, 碾一碾就會灰飛煙滅。
他雙手撐著洗浴臺, 手腕處全是密密麻麻的針眼,修長的身影晃了晃, 似乎下一秒劇要倒下去。
沒了無菌室和放療的藥物,白鬱的身體變得比之前要更加差勁兒。
他隨意的在狹窄昏暗的洗浴室裡沖洗了下就躺到了床上,床很老舊了,隨便的翻個身, 都能聽到身下床墊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被褥裡有久違的潮濕氣息,系統雖然能遮蔽痛覺,卻沒有遮蔽酸軟無力的感覺,白鬱裹著衣服很快就在床上昏昏的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大天亮,還是過來查房的阿姨敲門才把白鬱給叫醒。
白鬱心裡一驚,他竟不知不覺的睡到了現在。許是看他的神色太過勞累,阿姨連說話的嗓門兒都小了幾個度。
白鬱揉了揉臉頰,趕忙從旅館退了房。
他這一路的目的是南方的一個小縣城,去世多年的父母在那裡給他留了一套房子。
本來過完年他就準備著手把那套房子賣出去,以他現在的積蓄和穩定的工作,再換一套大的房子,畢竟以前住的那套公寓雖然五臟俱全,但還是小了點兒。
他一個人住是無所謂,加了一個人,就顯得擁擠了。
想到宴陸笙,白鬱的目光有些模糊。
沒想到世事難料,短短几個月白鬱覺得他就像是已經過完了別人的幾輩子。
值得欣慰的是那套房子還沒來得及賣出去,人生中最後的時光,白鬱決定在那裡度過。
不過現在已經睡過,今天早晨買的車票算是作廢了。
白鬱只得匆忙的趕往汽運站買最近的一班車前往下一個目的地,照著這個速度,最多不過五天,他就能到了。
白鬱站在人聲鼎沸的售票大廳,感到一陣暈眩。胸口猶如被千斤重的大石頭壓著,他顫抖的手還未曾摸到放在荷包裡的藥粒,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嘈雜的大廳裡一道頎長的身影咻地倒下。
……
焦灼的情緒讓宴陸笙的面孔略顯猙獰,他的眼珠里布滿了血絲,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兒。
幾十個小時內,他整個人都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就是受了傷瀕臨死亡的困獸,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爆發。
屬下戰戰兢兢的在一旁道:「查到了,白先生的訊號最後是在xx汽車站,現在已經在逐一排查監控裝置了。那邊是老城區,有些角落的裝置已經損壞……」
宴陸笙額角爆出青筋,他一拳打到牆上,暗紅色的血跡暈染開,空氣裡的冷意幾乎凝結成冰。
他閉起眼,聲音暗啞:「……儘快。」
他從沒有像這一刻恨自己,白鬱的消失就是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他極度緊繃的神經。
他不敢想,在白鬱消失的這一天一夜裡他會遭遇什麼,他的身體已經那樣差,如果白鬱發生了什麼不可預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