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陸笙鼻尖全是屬於白鬱的味道,在黑暗裡尤其的清晰。
這個男人剛剛哭過,那種鹹鹹的,苦澀的味道不該屬於他。卻揉雜在裡面,讓人的心都變得酸澀而苦楚。
兩人相擁無言,白鬱臉上的淚痕尤為幹,他啞聲道:「有人把我和你的那些……」
他難以啟齒。
「我知道。」宴陸笙搶先回答,他的聲音徐徐的,有著令人心安的力量。
「我收拾了幾天的換洗衣物帶了錢,我們先去外面住幾天,等家裡的那些不乾淨的東西都清乾淨了我們再回去。」
白鬱點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只要一想到他生活了那麼久的地方被無孔不入的監視了不知多久,他就覺得毛骨悚然。
白鬱咬牙道:「那些照片對方應該還有很多。」
宴陸笙聲音沉穩,他親吻著白鬱的脖子,企圖給他一絲絲的安慰:「我已經報警了,警察會處理,你放心。」
宴陸笙沉穩不驚額態度給了白鬱莫大的支援,他苦笑著說:「是我太自亂陣腳了,多虧了你想的那麼周全。」
宴陸笙眼眸裡劃過複雜至極的神色,他曾想過無數種白鬱可能會給他的反應,卻獨獨算漏了這一種。
他給予他全然的信任,沒有半點的猶豫和懷疑。
宴陸笙說不上心裡什麼滋味兒,白鬱強撐著難看的臉色回身道:「走吧,已經……很晚了。」
宴陸笙眸光幽深的盯著白鬱,可惜白鬱神色恍惚,並沒有看出宴陸笙的不對勁。
宴陸笙幽幽的道:「你不再多待一會兒嗎?」
白鬱搖了搖頭,毀掉的何止是這場畫展,還有他一直以來以為觸手可及的目標和夢想。
全都沒了,只剩下一片狼藉。
徒留在這裡,只會讓自己像個不肯退場的小丑罷了。
白鬱最後看了眼空蕩的畫展,他明白這應該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畫家的身份走進這裡。
白鬱低聲道:「走吧。」
宴陸笙默不作聲的跟在白鬱的身後。
一連幾天,白鬱和宴陸笙都暫時的住在酒店裡,他想剋制住自己不再消沉下去,可身體和心卻不允許。
宴陸笙則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寸步不離。
又一次,宴陸笙講服務生送來的午餐端到白鬱的面前,神色低沉道:「吃一些吧。」
不過短短几天,白鬱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彷彿風吹一吹就能倒。
白鬱收回目光,勾了勾無力的嘴角,他伸出手撫摸上宴陸笙的臉龐。
「謝謝你,如果沒有你陪在我身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宴陸笙抬起眼眸深深的看了眼白鬱,男人消瘦依舊,清雋依舊,那雙眼睛似乎永遠都看不到懷疑和憤恨。
為什麼呢,明明你最該懷疑的人是我啊。
白鬱啊白鬱,我該說你蠢,還是笑你傻。
宴陸笙斂下眉眼,低沉失落的說:「鬱叔叔,你……為什麼不懷疑我?」
白鬱神色變了變,他手掌無力的自然垂下,愣愣的看著宴陸笙,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鬱叔叔……」宴陸笙的話語如情人的呢喃,又如毒蛇吐信,危險無比。
他在等著白鬱的回答。或許他就是想要一個答案,一個可以讓他擺脫現在的局面,徹底的狠下心來的答案。
只要……只要他表露出懷疑。
他就全部和盤托出好了,宴陸笙心裡有類似變態的痛快感,就好似拿著把利刃狠狠的插進軟肉裡,只待白鬱回答,他就有藉口把這塊軟肉徹底的剮下來。
多痛都在所不惜。
「我怎麼會懷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