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著頭,悶悶的哼了聲。
宴陸笙俯下身在白鬱的嘴角上輕輕的點綴了一個吻。
從前都是白鬱這般哄著他,現在白鬱失去了記憶,就連心理年齡都回到了年少的光景,這種情況就反過來了。
宴陸笙卻很喜歡這般,比起在白鬱面前裝乖乖仔,宴陸笙更喜歡掌控他的一切。
白鬱失憶了,他和他,一個可以拋卻前塵舊事,一個可以忘記陳痛,是在好不過的開始,偏偏上天要給他開這樣的玩笑。
白鬱發現自己近來變得很嗜睡,常常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起先白鬱還不是很在意,直到他發現自己的手腕隱隱作痛到讓他無法正常的拿起東西時才開始有所警覺。
宴陸笙為了不讓白鬱期疑心,特地讓醫生到家裡來給白鬱做檢查,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白鬱的病情發展的比他們想的要快許多。
再一次,白鬱失手打翻杯子的時候,他再也無法安慰自己這只是偶然,宴陸笙小心的捧起白鬱的手,急促道:「有沒有哪裡受傷了?」
他把白鬱的手指翻來覆去的握在手心裡看,見到他毫髮無損才鬆了口氣。
白鬱尖尖的下巴緊繃著,他抽回手指,麻木刺痛的感覺清晰的觸動了他的神經,白鬱紅了眼眶,他道:「你告訴我,我是不是生病了?」
他舉起自己的手,無力的手掌半垂在空中,白鬱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感受不到手指的存在,「最近我老是打翻東西,手也沒力氣。」
「一開始你和我說是沒休息好,那現在呢,宴衡修,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是不是!」
白鬱大聲質道,他臉色蒼白,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
宴陸笙用力的抱住白鬱的身體,他心亂如麻,醫生說白鬱的病灶正好長在手腕上,如果放療失敗,就要切除病灶……
也就是說,白鬱極有可能會失去這雙拿著畫筆的手,這要他怎麼開口,怎麼向白鬱解釋,他一定是寧願死都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宴陸笙以極快的速度整理好思緒,他聲音低沉溫柔的如同催眠曲:「好,你要先答應我聽完之後,不準發脾氣,不準胡思亂想,好不好。」
白鬱皺了皺鼻子,不滿的說:「你把我當小孩子哄?」
宴陸笙滿眼的溫柔情深,看的白鬱心裡一軟,他下意識的就鬆懈了態度,點點頭。
宴陸笙握住白鬱的雙手,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道:「醫生說你患了一種怪病,但並不致命,需要吃藥和治療,時間比較長,我之前不說是怕你情況不穩定,你怪我嗎?」
白鬱心口一滯,他搖了搖頭:「我不怪你,可你不該瞞著我。」
宴陸笙難過的垂下眼鏡,霧濛濛的水汽浮在眼底,眉心褶皺著,他無奈的苦笑道:「就算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瞞著你,我多希望生這個病的是我。」
白鬱舔了舔發乾的嘴唇,他緊張的問道:「很嚴重嗎?」
宴陸笙搖了搖頭,「不嚴重,只要按時吃藥,聽醫生的話,就能好。」
白鬱笑了笑,雖然宴陸笙隱瞞了病情,但不可否認因為他的安慰,白鬱覺得輕鬆許多,對自己身患的怪病都減少了許多憂患和恐懼。
此後的幾個星期裡,醫生開始頻繁的出入宴陸笙的家中。
白鬱剛開始還能乖乖的接受治療,可放療的過程和對身體的副作用讓他變得暴躁,手腕處的疼痛和無力感讓他愈發的恐慌。
不止一次,白鬱覺得自己曾在隱約中聽到諸如切掉,防止進一步擴散這樣的字眼。
白鬱一頭冷汗的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正是凌晨三點,他眼神一凝看向自己的手腕。
纖細的手腕處布滿了扎過的針眼,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