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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日,黎元鑫娶了長安當地的喬氏女,二人是先帝賜婚。
喬氏之父喬景和曾任江浙布政使、兩廣按察使,三年前觸怒先帝被革職,實際是先帝有意磨一磨他的鋒芒,這次被推薦進京替補重臣空缺的,喬景和便在其列。
喬氏嫁進黎家的時候,剛滿十四,是因賜婚旨下來就得在百日內成婚。先帝想的也簡單,等到喬氏及笄後再同房就是了。他的目的是給喬家一個提醒:皇室還會用喬家的人,但不是現在,別的就不是他需要思慮的了。
結果,十四歲的喬氏在成婚當夜,黎元鑫用強之下,成了他名符其實的妻。
喬氏三朝回門的時候,便不想回黎家了,被至親問起,又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新婚夫婦,她能指責夫君像個採花賊那樣對待自己麼?大周律法沒有這一條,她也沒聽說過先例。
最終,她摟著母親哭了一陣,說只是捨不得親人,還是回了夫家。
與被男子打罵一樣,有了程行事,不讓他顯得過於率性而為。
果然,長興侯不敢應聲。她用皇室名聲做由頭的事情不少,但藉著對先帝大不敬罪名收拾人也是有的。
裴行昭又問:“黎家是不是以為,欽天監只是擺設,先帝命他們給喬爾凡、黎元鑫合八字,只是敷衍了事?他們又是否有那個膽子,敢對勞什子的克妻剋夫的事情瞞而不報?”
對啊,說到點兒上了。皇后暗暗欽佩,這一點,她可是被磨煩了好幾日才回過味兒來的,但是,她孃家也有的說——
黎夫人又一次按捺不住急切,將話接過去:“太后娘娘有所不知,這人的命格,會隨著所在地、所居住的宅邸發生變化,這些是很多得道高人都說過的。太后娘娘博學廣知,應該有耳聞。”
“哀家的確聽說過,甚至於,也算懂得些測字算命的門道,旁的不敢說,若是走街串巷坑蒙拐騙,尋常人輕易不能識破。”
皇后稍稍側轉身,揹著孃家人笑了。
裴行昭的話還沒完:“黎夫人是不是想請個人,來與哀家探討算命甚至玄學的門道?”
“臣婦不敢,但是,進京之後,喬氏剋夫確屬實情啊,犬子動輒不舒坦、出意外,這些都是闔府下人皆知的。”黎夫人避重就輕,“臣婦請了好幾位高僧道士到侯府,請他們看是怎麼回事。他們都說,喬氏不適宜來京城,若在長安,的確是旺夫興家,但在京城,卻因八字與帝王之氣相沖,會剋夫敗家。”
“是真的?”裴行昭也跟她避重就輕,“那麼,哀家就要問一問了,黎元鑫要是跟喬爾凡繼續過下去,會是怎樣的情形?”
“會被克得病痛不斷,為此喪命也是可能的!”黎夫人說到這兒,跪地哀求,“太后娘娘,看在皇后娘娘的情面上,您可得為黎家做主啊。不是黎家容不下喬氏,而是她實在不適合留在侯府。黎家若是為了先帝賜婚那一節,便鬧得家道中落,惹得皇后娘娘憂心忡忡,必然也不是先帝願意看到的。先帝在位期間,也是有過賜婚之後又命臣子休妻的前例的。”
是出過臣子奉旨休妻的前例,可女方是先帝的一個女兒,她仗著自己是金枝玉葉,連公公婆婆都動輒打罵,先帝不讓臣子休了她,還要留著現世麼?
“請了高僧、道士,有哪些?”裴行昭忽然岔開話題,揚聲喚李江海,“著錦衣衛去查,把他們全部帶進宮來!”
“是!”李江海聲音高昂,快步而去。
裴行昭又望著黎夫人,“若是哀家請來幾位國寺的住持、皇上仰慕的道長,否了那些人給你的說法,你又當如何?”
不少僧道也是要為了寺廟道觀的香火旺盛而昧著良心做一些事情的,譬如黎家這等他們自認為絕對惹不起的皇親國戚,人家想要他們怎麼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