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們坐的是那種一層甲板的。
這次坐的是兩層甲板的。
現在丁香有些暈水,還有些心理障礙。走在艞板上,緊緊拉著爺爺的手,小身子也緊緊貼著爺爺。
他們住的是二層甲板小船艙,左右兩張小榻,綾兒晚上在中間搭地鋪。
雖然極其狹小,還是比較私密。
丁壯從小窗伸出頭,跟丁山招手道,“回吧。”
辰時二刻,大船啟航。
啟航前不是前世的鳴笛,而是敲鑼三聲。
運河不像大海那樣無邊無際。
今天天氣非常好,風和日麗,朝陽火紅,碧波如綢緞般微微抖動著。
大船走得很穩很平,能夠看到兩岸風景,丁香之前的恐懼也漸漸消失。
丁壯見丁香的小腦袋一直望向窗外,說道,“看什麼呢,吃櫻桃。”
綾兒已經在小榻之間的小桌上擺上花生、點心、櫻桃。
看見紅紅的櫻桃,丁香又想起前世的一句詞: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當初嫌時間過得太慢太慢,一晃自己已經七歲半了。
爺爺老了,爹爹孃親從風華正茂步入中年,說話做事不走心的大哥變深沉了,流著鼻涕的二哥去考府試了,只知吃糕糕的三哥長成高壯少年,丁家從小康之家變成鉅富……
逝水流年,花落花開,一晃而過的七年帶走了過去的風雨,也改變了他們。
再想到雞頭峰下的石頭、枯樹、小紫葫蘆、蜜脂香……在時間面前,它們也不是永恆不變的。
丁香拿了一個櫻桃放進自己嘴裡,又拿了一個塞進丁壯嘴裡。
櫻桃又少又貴,這兩年有錢了才捨得買點,買了都是緊著丁香吃。
白天開船,晚上船靠岸供給。丁香幾人晚上會去岸邊吃點東西,回船上歇息。
丁香知道,船上肯定有朱潛安排的人保護他們。
這幾日天氣晴好,大船於四月十一傍晚到達衡河縣。
租了輛驢車進縣城,住進一家客棧。
次日辰時初,租了一輛騾車去石州府。
酉時末,殘陽如血,他們終於來到石州府城門。
進城又走了三刻多鐘,來到一條巷子的第三座宅子前。
綾兒上前拍門。
門開啟,是朱夫人身邊的柴嬤嬤。
她笑道,“老掌櫃和姐兒來了,請進。”
看到熟悉的面孔,丁香也高興,“柴嬤嬤。”
一個丫頭和兩個男下人、一對中年夫婦迎了出來。
丫頭也認識,是朱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頭,叫黃鶯。
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應該是保護他們的護衛。中年夫婦四十幾,張伯是守門人,張大娘是廚娘。
這是一座兩進宅子,不大,勝在幽靜。
他們直接被請進上房。
屋裡擺設不算奢華,但精緻,乾淨,一塵不染。
淨了手和臉,飯菜已經擺上桌。
一路舟馬勞頓,丁香吃了幾口就去沐浴歇息,丁壯繼續喝酒。自己喝不過癮,把張伯叫過來一起喝。
柴嬤嬤親自服侍丁香沐浴。
丁香問了一些朱夫人的情況。
柴嬤嬤笑道,“夫人身體好多了,還剩幾片人參沒捨得吃,說要放在關鍵時候用。她想姐兒得緊,想去鄉下看姐兒,老爺說再等等……少爺還沒定親,夫人著急呢,少爺卻是一點都不急……”
來到西屋,床上東西都是江南出的錢綢宋錦。
柴嬤嬤又笑道,“這些東西是夫人讓老奴帶來的,說姐兒嬌貴,哪怕住在外面也不能受委屈。”
第二天,張伯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