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後,陸灼霜愈發懶散,近兩個月都沒出門的她許久未見師父與諸位師兄師侄。
芝麻和綠豆好像又長高了些,其他人倒是沒有任何變化。
陸灼霜目光掠過眾人,最終停留在白燼與葉田田師徒二人身上。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祟,陸灼霜總覺白燼渾身上下都在冒粉紅泡泡,那張千年玄冰似的臉竟也有要消融的跡象。
反觀葉田田,依舊和從前沒任何區別。
陸灼霜所不知的是,除她以外,還有一不知算不算是人的玩意兒也在打量這對師徒。
寂滅盯著白燼葉田田師徒二人看了半晌,扯著嗓子在伏鋮腦海中嚎叫:「完了,完了,怕不得又瘋一個,你小子這是五行缺德啊!好端端的,非要拖人家下水做什麼!」
伏鋮並未搭理它。
他當初之所以會去接近白燼,可不單單是為了將這對師徒拖下水,更是為了方便打探流螢谷這件事的程序,若無白燼,此事也不會發展地這般順利。
人一多,新年氛圍登時就有了。
破虛峰上氣候低,普通炒菜一上桌就得涼,故而,今晚吃得又是火鍋。
籌光交錯間,酒勁上了頭,眾人皆好奇流螢谷與那邪修世家的事,一個個都藉此機會纏著白燼來分享八卦。
白燼此人性子冷,說話時與伏鋮一個樣,毫無起伏,跟念經沒啥區別,說來說去,聲音都在一個調上,可架不住內容都是大家想聽的。
一言以蔽之,就是,伏鋮當日撒下的網果真網到了大魚。
「魘獸蛋」三個字非但引來了伏家身居高位的長老,還引得妖皇與白燼一同前往。
三路人馬狹路相逢,結果可想而知。
伏家長老被生擒,在妖皇的各種手段下,撬開了他的嘴。
此後,白燼與妖皇商議,再以那枚魘獸蛋為誘餌,又輕輕鬆鬆捕獲了幾個伏家人,他們二人就這般一路順藤摸瓜,摸到了藏於極北之地的伏家老巢。
眾人一同圍著火鍋聽白燼「念經」,竟也聽出了幾分趣味性。
火鍋是驅寒暖胃的胡椒豬肚雞,燉足了一個半時辰,湯底熬得極其濃鬱,呈現出誘人的乳白色。
陸灼霜愛喝湯,還沒開始涮菜,就已捧著碗喝了整整兩碗。
這湯實在是香醇鮮美,就連平日裡不愛喝湯的白燼也忍不住喝了小半碗。
菜還沒來得及下鍋去涮煮,湯就快見了底。
萬般無奈之下,伏鋮只能往鍋中摻骨湯,否則這頓火鍋怕是得變做乾鍋。
從前,伏鋮吃火鍋的蘸料是麻醬腐乳韭菜花,如今與陸灼霜一樣,小米椒、生抽、耗油、陳醋、蒜蓉、蔥花,唯獨少了一樣香菜。
除卻片做薄片的牛肉與豬肚,陸灼霜吃火鍋時最愛的便是各類豆製品。
不論是那水噹噹的嫩豆腐,還是吸滿了湯汁的腐竹,都能讓陸灼霜愜意地眯起眼。
這一頓飯大家吃得都很滿足。
陸灼霜冬日易犯困,吃完便早早睡下了。
伏鋮裹著睡袍在陸灼霜額上印下一個吻。
「好夢。」
※
冬去春來。
眨眼又過半年。
這年初夏,伏鋮二十歲了。
二十歲生辰於男子而言,意義重大,他今年不再與陸灼霜一同過,太阿門上幾個長輩早早為他備好了一場冠禮。
直至今日,他才算是世俗意義上的成年男子。
陸灼霜望著挺直背脊跪於蒲團之上的伏鋮,不禁老臉一紅,她果然是個禽獸。
行完冠禮,師祖師伯們紛紛撤離,只餘陸灼霜與伏鋮師徒二人獨處。
伏鋮面露疑色地盯著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