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黏糊糊軟塌塌的蛋軲轆轆滾至伏鋮腳下。
待到離得近了才發現,這枚蛋的殼竟是半透明的,黏稠的蛋清中漂浮著一條巴掌大的「蜈蚣」。
伏鋮低頭望著蛋,一臉嫌惡地皺起了眉頭:「魘獸蛋?」
嗅到血腥味的小東西興奮地在蛋裡動了動。
伏鋮盯著那枚蛋觀察許久,隨手在伏家人的屍首上剜下一塊肉,濃鬱的血腥味一下飄散在空氣裡,小東西動得越發劇烈,彷彿下一刻就會破殼而出。
「你想吃?」
伏鋮尾音才落,那塊滴著血的肉就已砸在蛋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了。
那枚軟塌塌的蛋竟裂開一個洞,直接將肉吞了進去。
許是太久沒開葷食肉了,小東西仍不知饜足地在蛋中撒著潑,不停撞擊著蛋壁。
伏鋮又道:「還沒吃飽?」
那小東西似是聽懂了伏鋮的話,乖巧地漂浮在蛋液中。
伏鋮想移動它,又嫌它噁心,索性從伏家人身上撕下一塊布,包裹著那枚蘋果大小的蛋,將其放置在被他割過肉的屍體上。
小東西再次興奮起來。
蛋壁上又裂出了一張嘴,卻不似先前那般大吃大爵,從那張黑漆漆的口中伸出一根拇指粗細的口器,「噗」地一聲扎進肉裡。
這小玩意兒進食的過程很漫長。
伏鋮十分有耐心地蹲守在一旁看著。
原來,魘獸蛋吃完一個伏家人只需一個時辰。
僅需一個時辰,那具屍體就被吸得只剩一張皮。
伏鋮又側目望向另一具屍體,正想著該如何處置他。
身後徒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第42章 一切都是假的
伏鋮猛地一回頭, 來人竟是漳閬。
他一改往日的不正經,神色凝重地望著伏鋮:「你這是在做什麼?」
伏鋮既不言也不語,只冷冷注視著他,
漳閬又顰著眉,掃了眼臥在地上的屍首:「人是你殺的?」
伏鋮仍不說話, 只眯著眼打量他。
寂滅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心事,勸阻道:「以你如今的修為必然是殺不掉他的,還是想辦法矇混過關罷?」
伏鋮清了清喉嚨,面上一派從容:「我也是剛到此處。」
語罷,他抬手指向不遠處的乾草堆:「我與師父在此處用的晚膳, 回到住處才想起, 落了些東西在這裡,我便匆匆趕了過來, 卻不想, 竟會在此發現兩具屍首。」
伏鋮這謊說得滴水不漏。
漳閬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乾草堆上的確殘留著烹煮的痕跡。
他又盯著伏鋮的臉看了好幾瞬,半點破綻都尋不出。
漳閬並未親眼目睹伏鋮殺人的過程, 他之所以會跟來, 不過是臨時起意, 好奇這小子大晚上的跑來這裡做什麼, 既如此,便也不曾將伏鋮往窮兇極惡那方面去想。
伏鋮的話, 漳閬信了大半,可他偏偏就看這小子不順眼。
同樣身為男人, 他又豈會看不出伏鋮的心思?
一想到他與陸灼霜以師徒身份朝夕相伴,卻時刻覬覦窺視著她,漳閬便覺渾身不舒坦, 心中似有一團火在燒,愈燒愈旺。
有些話,陸灼霜在時不便說。
如今,陸灼霜既不在,漳閬索性把話挑明瞭去與伏鋮道。
「你我之間本無獨處的機會,而今既已撞上,我便已長輩的身份告誡你一句,為人弟子,首先要做的是本分。」
他話才說一半,便被伏鋮截住話頭:「可我這人生來就不知何為本分。」
少年眉頭微挑,明明在笑,笑意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