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時都可能會消失的一種虛假感覺,談何天長地久?
她抬眸望著伏鋮,說出困擾自己已久的心事。
「就這樣維持原狀不好嗎?一定要換種身份在一起?」
伏鋮不曾料想陸灼霜會主動提起此事,聽她這語氣,大抵又想賴帳罷。
他不答,反問:「師父是如何理解你我之間的關係?」
陸灼霜不知道,一對已有肌膚之親的師徒究竟算什麼。
在此之前,她也從未想過要與任何人相戀,她只需要一個出賣皮相來取悅自己的小白臉就夠了,不談情愛,膩了,立馬就換。
於她而言,誰都一樣。
這個小白臉可以是任何一個長得好看的男人,唯獨不可能是伏鋮。
可現在,那個唯獨不可能的人正在與她糾纏。
她承認,她心動了。
或許,她的本質就是個罔顧人倫的禽獸。
所以,才會這般心安理得地與他一次又一次做著荒唐事。
陸灼霜靜靜望著伏鋮,無悲亦無喜。
「我可以為我的徒弟不顧一切,因為,他是我親手養大的孩子,是親情將我們連線在了一起,但我不會為一個面首去做任何事,因為他只是一個玩物。」
「你我之間還隔著一層師徒關係,這也就註定了,你的身份一輩子都見不得光,倘若你我之間的事被人發現了,沒有人敢來指責我,可會有數以萬計的人想把你踩進泥沼裡,你再天賦異稟,也洗刷不掉世人的偏見,屆時,所有人都會指著你鼻子說,你不過是個靠女人立足的窩囊廢。」
伏鋮神色自若地看著陸灼霜,毫不猶豫地點頭。
「這些,我都知道。」
連自稱都從「弟子」變成了「我」。
陸灼霜端視著他的臉,千言萬語終是化作一聲輕嘆。
「值得嗎?」
他悄無聲息地揚起了嘴角。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說了算。」
陸灼霜已不知該用何種語言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可若不說些什麼來舒緩情緒,她想,她會被這翻湧而來的陌生情愫給淹沒。
她躊躇片刻,終只是道了句:「臉還疼不疼?」
伏鋮嘴角越翹越高:「師父打的,不疼。」
陸灼霜目光在他微腫的左頰停留一瞬,神色複雜,卻什麼都沒說。
倒是伏鋮,像個孩子般握住了她的手,非要與她十指相纏。
「師父,你知道嗎?」
「從前,我只敢偷偷握住你的衣袖。」
陸灼霜心口沒由來的發酸,勉強扯開嘴角,笑了笑:「現在,你可以偷偷牽我的手了。」
這頓飯約莫是陸灼霜這麼多年來,吃過最費勁的一頓。
好在最後還是吃完了。
午膳過後,她一如既往地睡在了那株藍花楹樹下。
秋日裡的藍花楹早已落盡繁花,陽光穿透樹梢,在她纖長的睫上輕跳。
伏鋮收拾好碗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
他突然又想起了夏日裡的那個吻,忍不住靠近,在陸灼霜唇上印下一個不帶情慾的吻。
這次,他再也不用害怕會被發現。
第51章 他說:這叫結髮
陸灼霜醒來的時候, 伏鋮正趴在一旁的矮几上小憩。
年輕人精力旺盛,鮮少露出這般疲倦的面容,想來也是被這幾日給折騰累了。
陸灼霜怕會驚擾到他, 特意放緩了起床時的動作,拽住一旁的繩索, 慢吞吞爬了起來。
陽光穿透頭頂茂葉的封鎖,被割裂成無數道細碎的光斑,肆意灑落在少年臉上。
陸灼霜靜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