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遠遠傳來蕭素寒的怒喝聲,沙漠蠍子的臉上浮現出意義不明的笑容,他轉向一旁的邊旭,笑道:“少莊主真是有趣,我恐怕捉弄他一輩子都不會膩。”說完,不再看邊旭臉色,徑直撥馬追了上去。
邊旭冷冷看著他的背影,他手裡抓著韁繩,剛要策動,卻聽背後忽然響起一片翅膀拍打的聲音,那是林中的鳥兒被成群的驚起,他猛地回過頭去,卻什麼都沒有瞧見。他望著四周茂盛的雨林,忽然湧起一種怪異的感覺,覺得這次的西南之行並不簡單。
在天黑透之前,這一行人終於抵達南宮翼所說的那座山寨,寨子裡很熱鬧,還未走進寨門便聽見震耳的樂聲。只見寨子裡的空地上燒著盛大的篝火,無數男男女女圍著篝火跳舞,那正是苗家的蘆笙舞,年輕人們一面吹奏一面跳躍,舞姿十分瀟灑。
蕭素寒從未見過這種與中土風格迥異的舞蹈,他興致勃勃地擠進人群伸長了脖子去看,卻看見一個白皙美麗的少女在對著他眨眼睛,正是白天在雨篷裡遇見的那個苗女。她此時換了一身盛裝,滿頭的銀飾隨著舞動的震顫發出清脆聲響,望著蕭素寒的眼神很有些大膽,隱約帶著挑逗的意味。然而蕭素寒卻只是無知無覺地笑了笑,轉手去扯身後那人的袖子:“邊旭,你瞧,那小姑娘怎麼也在這,來得比我們還快。”
“他們苗民走的大多是山間小路,十分便捷,可惜我們騎馬,走不得那些陡峭的山路。”
蕭素寒聽見身後的聲音,才察覺背後那人是南宮翼而不是邊旭,不由得大皺眉頭:“你不去尋那解蠱的高人,跟在這裡湊什麼熱鬧?”
南宮翼滿臉無奈地向跳舞的人群裡一指:“那位高人就在那裡呢。”
蕭素寒微微一愣,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群身姿矯健的年輕人裡果然有個鬚髮皆白的身影,看起來很有些突兀。那人穿著苗民慣穿的黑底花布衫,搖頭晃腦地吹著手中竹笙,旋轉時的動作生硬得讓人懷疑他會把老腰折斷。
等到這場盛大的舞會結束,已是深夜。老人瞧見南宮翼時很是驚喜,把他們一行四人帶回了自己的竹樓。他就著灶邊一點未熄的火星點燃手中的菸袋,深深吸了一口,而後才舒展開眉頭,感嘆道:“要不是煙癮上來,我還能跳一夜。”他看向南宮翼,“南宮少爺,你這幾個朋友看起來都很有些來頭,這次千里迢迢來這蠻荒地方,想必是有事要問我這個老頭子吧。”
南宮翼笑了笑:“確實有件東西,想請央卡叔給我們看看。”
叫做央卡的老人臉上自在的神色漸漸消失了,他彷彿已猜到這件東西是關於什麼,只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好。”
蕭素寒會意,從隨身的行囊裡拿出那方朱漆匣子,匣子一啟開,玉鼎便在火光之下暴露了出來。
老人只向匣子內看了一眼,手中的菸袋應聲掉落到了地上,他飛快地把那匣子合上,額頭上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像是剛剛看見了一隻惡鬼。
“這……這是……”
一直沉默著的邊旭忽然問道:“是蠱嗎?”
“是蠱。”他臉色已經徹底地變了,“是食蠱教種的蠱。”
☆、
眾人都是一驚,食蠱教曾在西南一帶為禍多年,手中奇毒異蠱防不勝防,後來勢力擴充套件到中原,不知害了多少無辜性命。直到二十餘年前被幾大門派聯手剿滅,那些駭人聽聞的蠱毒才隨之絕跡江湖,現在卻又在皇家的寶物上出現,著實讓人心驚。
蕭素寒忍不住問道:“食蠱教不是已經散教了麼?”
老人點頭:“確實已經散了,”他滄桑的面容上顯得很是感慨,“可我年輕時在那裡經歷過太多事,現在想起來,還是會心有餘悸。”
他撿起掉在地上的菸袋杆,在手邊磕了磕,而後慢條斯理地填進幾絲菸草,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