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個從身上掉下來的肉,哪能看著他死。現在家裡能動的只有我,你二嬸還有巧雲,這日子都過不開了,光給季坤看病就要花不少錢,再加上季亮,真是要叔的老命。你看,季亮是你的親兄弟,將來還是要來往的,能不能就當是借你的,你幫著把藥錢付了?等季亮身體爽利了,就去幹活賺錢還你。”
季成忍不住笑了一聲,二叔這是拿他當冤大頭,不說別的,單說季坤得靠人養這回事就是個無底洞,季亮這輩子都別想甩開這個包袱,而且他還那麼孝順二叔。像吸血一樣有來無回得不到好結果的為什麼要幫?更何況,他覺得春福的小點子可行,而且他也捨不得打擊春福的這點心思。
“二叔太看得起我,我家裡是什麼情況二叔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孃走的時候家裡沒留半文錢,好不容易能填飽肚子,一娶媳婦更是半個子兒都沒有了。實在沒錢能借給二叔,時候不早了,韓大夫家裡的人想必也等急了,我們先回了。”也沒多寒暄,季成和韓大夫一前一後離開了。
兩人走出院子,依稀聽到二叔高聲罵:“你親大哥都不顧著你這個親弟弟,你還犟什麼犟?怎麼就不能學得機靈點,把他哄好了?拿什麼給你看病?你爹我就是個沒本事的,給你看不起病,你也別怪我。”
再響起的是巧雲的哭喊聲,一時寂靜的夜被刺耳的聲音劃破了口子,讓人聽著直嘆氣。
“你二叔家的事情你還是別摻和的好,他巴不得能找個冤大頭來訛一把,可別傻乎乎送上去了。說句不討喜的話,季亮太木了,你就是幫了他他也不見得能記得你的好。我也不多說了,你心裡明白。”
季成知道韓大夫也是顧著自己不好把話說難聽了,當即笑道:“我心裡明白,這件事我拿捏得清,韓大夫見笑了。”
前面就是韓大夫的家了,兩人互相道別後,季成一個人走在蟲鳴聲聲的路上,重重嘆了口氣,季亮的心和他不在一塊,他也沒辦法。往後的日子他也只能顧好他和春福了,別人再怎麼樣都不是他能左右的,兩人相互扶持到老,有兒女養老便是福氣了。
回家開啟門又驚動了小狗,它叫了兩聲聞著味道熟低哼了一聲又蜷縮起來睡了,幸好沒有驚醒春福,他藉著月光看了眼她恬靜的睡顏,唇角勾起抹笑,這才躺下來睡了。
季成第二天起來餵豬時才看見一旁堆著一堆看起來挺新鮮的豬草,忍不住咧嘴笑了,回屋裡對著睡得正香的春福照著臉上香了一口,惹得她哼哼唧唧地直埋怨。
春福早起了一個時辰給他熬粥煮雞蛋,好不容易才睡熟,被他吵醒,當即不快:“你這人怎麼這麼壞,當心明天餓肚子。”
季成轉身收拾要帶走的東西,一邊討好:“成,我這就走,不吵你睡覺了。”
都醒了哪還睡得著,春福坐起來揉了揉眼睛,見季成衣裳有些亂讓他走到身邊幫他弄平整,嘴上也沒閒著:“不睡了,大不了中午補一覺。我今兒做得多,你給周敬分一些,難得你能有個說得來的兄弟,互相照應點。最近這段日子家裡很忙,等什麼時候鬆動些了,你把人叫家裡來,我給做著吃一頓。賞花會那天我得在外面侯著,成敗也能早些知道,送水果粥的時候該是能想想辦法,只是我們可提前說好,不能壞我好事。”
季成嘴上不說,心裡卻是歡喜得很,說了句走了便出家門了。春福也起身穿衣服疊被子,忙完後正好和連生嫂一塊去割豬草。家裡的豬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口都不能短下,想著等過年的時候也有筆不算小的收入就覺得整個人都有勁了,沒人和錢過不去。
不出預料巧雲已經在地頭了,遠遠看見春福她們就扯開嗓子喊:“小嫂子”,也不怕別人笑話她。連生嫂也跟著笑:“季亮家的這個巧雲倒不能說她不好,要不是家裡有季二叔和二嬸壓著,也是個開朗能說的。春福,我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