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後面。
天色慢慢地黑了下來,在浙海市周邊的村莊裡,幾條主要的巷子裡,擠滿了剛務工回來的人。
混亂的聲音不絕於耳,形形色色的人什麼都有,有穿著整齊在機關單位上班的人,還有穿著流裡流氣的年輕人,這裡的環境與市區裡比,已然是兩個世界。
一個小院的門邊,響起了一聲疑惑的高亢聲音。
“什麼?一個月的租金要25?哪裡能用的著,那邊18我都沒過去住。”
周於峰站在院子的門口,緊鎖著眉頭,與一個年婦女討價還價。
“那你去那邊住吧。”
婦人冷冷地說了一句,轉身就要離開,不想再搭理這個年輕人。
“不是,大姐,等下。”
周於峰一下拉住了婦人的胳膊,臉上擠出了一抹生硬的笑容。
其實問了好多家,還屬這裡的小院最便宜了。
“能不能再便宜點啊,出門在外的不容易,體諒下。”
周於峰點點頭,笑著說道。
“不能了,這個價格最低了,你都磨了十多分鐘了,想找便宜的話,找公攤房,那裡睡一晚五毛。”
聽著這話,周於峰的眼角亮了起來,急忙道:“哪裡?”
公攤房
繞著小道往西邊走500米,已經是離得鎮村那幾條熱鬧的巷子有一段距離了。
在一個廢棄的小院裡搭著一個簡易棚子,這就是所謂的公攤房,無非是提供了一張狹窄的單人床罷了。
在院子的一側有一個小型水泵,可以洗漱,周於峰走過來的時候,足有十個人在這裡排著隊。
交了五毛錢,周於峰選了一張靠裡面點的床鋪。
明天天一亮走人就行,在這裡也無需交納什麼押金,周於峰隨手把放衣服的包裹丟在單人床上後,便去水泵那裡排隊去了。
那500塊錢隨身帶著,就幾件破衣服,便也就直接放在那裡了。
在水泵的另一邊,還有一家人三口,將兩張單人床並在一起,間睡著一個孩童,這樣也就節省下了五毛錢。
真是人間百態。
周於峰仔細觀察著破舊院子裡的場景,每個人都是死氣沉沉的,連同小孩沒精神玩鬧,坐在一邊發著呆,臉上寫滿了疲態。
這樣一副80年代的務工場景,與周於峰在電視上了解到的完全不一樣。
什麼回來之後聚在一起熱鬧熱鬧,都是從事體力勞動的底層人員,早就累成狗了,哪有心情雅緻去聊天。
而且人多混雜的,每個人都提防著別人。
“餘伯,還有床沒?”
從遠處傳來了一道高亢的男聲,一個穿著整齊,一看就是有正式機關單位的男人跑了過來,帶著一副金絲眼鏡斯斯的,與這裡的人格外的不搭。
關鍵是,周於峰看到這個人有些眼熟。
原來的記憶湧了上來,越來越深刻,然後脫口而出:“班長?”
“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朱軍立馬轉了過來,瞪大了眼睛後,高呼道:“周於峰!”
“你怎麼在這啊。”
“你怎麼在這啊。”
兩人異口同聲,周於峰也不排隊了,向著朱軍走了過去。
“班長,這都多長時間沒見了,我記得高畢業之後,我們就沒見過了。”
“是啊。”
朱軍拍了拍周於峰的肩膀,同時注意到老闆點頭後,拿出五毛錢遞了過去。
看到老闆所指的位置,朱軍擦了下額頭的汗珠後,向著那邊走著,邊說道:“等我先過去佔個位置。”
朱軍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了小床上,揉了揉有些痠痛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