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那士兵傻眼,怎麼也沒想到這倆小孩信口雌黃,還說得那麼要命,“我們哪裡是永慶宮的衛士,我們是……”他險些說漏嘴,被身邊人一扯才驚覺,趕緊轉口,“我們是新進的光武營衛士,剛撥入總隊長麾下,不信,我請總隊長來說明!”
他心中暗暗心驚,生怕再說下去,漏洞越多。對方看起來軟硬不吃,兩個小鬼奸似鬼,真要出了什麼岔子,衣服一扒,他們身份就要洩露。到時候傳出去,就是一場大麻煩。
無奈之下,他抬手放出煙花,這煙花本來是準備萬一野獸控制不住,呼喚光武營護衛總隊前來平息事態的。
太史闌冷冷地看著。
與其花費精力嚴刑拷打,還未必得到答案,不如現在就把人給揪出來。
她的十幾個護衛,在火虎佈置下,訓練有素地走下山坡,將幾個重要出入點都堵住。
過了一會兒,有幾個人急急地出現,當先一人四方臉膛,下巴有痣,神情有點不安。一眼看見天節這批人竟然給擒住,臉色不由一變。
叮叮噹噹一直乖乖牽著麻麻的手,很認真地看麻麻處理事情。他們見識過父親談笑間殺人無形的風格,更想看看傳說中冷峻堅毅的母親,是怎麼對待敵人的。
蘇亞和趙十八對兩個孩子的教育,因為身份的原因,自然有自己的側重點。比如蘇亞就會強調太史闌的霸氣和決斷,戰場上叱吒風雲的英姿,不同於尋常女性的堅毅,提到國公,大多表示他很腹黑。趙十八嘴裡,卻是容楚叱吒風雲的英姿,戰場上運籌帷幄的謀算,羽扇綸巾彈指敵虜滅的瀟灑,南齊第一青年名將的無雙風采。腹黑堅決不認,奸猾絕對毫無。至於太史闌,趙十八雖然牢記容楚囑咐,不能在孩子面前說他們母親任何負面,不過有時忍不住也會冒出一句半句,大意是太史闌太強硬冷情了啥的。
叮叮噹噹雖然還小,但聰明,噹噹還很敏感,孩子對大人的話其實很上心,兩個人聚在一起時,也會討論爹爹麻麻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尤其對麻麻好奇些,因為他們都知道,麻麻是個很特別的麻麻,和山上的韋姨姨,蘇姨姨,容姑姑,還有那些師姐們都不一樣,而這些阿姨姐姐提起麻麻,神情也多半很奇怪,聽說那叫做羨慕嫉妒恨。
好奇心爆棚的叮叮噹噹,今日終於見到麻麻,麻麻真的是不一樣的,從煙塵裡走出來的執劍女子,一瞬間和他們心目中的女戰神重疊。
叮叮笑眯眯地,想著爹爹那麼美,可以跳舞,麻麻那麼帥,可以舞劍,他們一個舞劍一個跳舞,多美啊,下次一定要他們來上一遭。
噹噹抿著唇,則在考慮更深一層的問題——都說他長得像麻麻,可是他好像沒有麻麻那麼酷,要不要學著更酷些?還是保持自己的特色,在延續麻麻風格的基礎上,走出容噹噹的風采來?
……
“總隊長!”那被擒住的天節士兵們歡喜地呼叫,“快來!這批你的屬下不識好歹,要扣留我們!”
總隊長大步過來,並沒有理會他們,凝視著太史闌,冷聲道:“閣下何人?為何擅闖我光武營後山重地?”
“啊?”天節士兵們一傻——不是光武營的人?
太史闌淡淡瞥了他一眼,“安排野獸出籠方法雖好,但難免誤傷無辜,指揮使的一位遠親也在其中,你不知道嗎?”
“啊?”天節軍士兵又一傻——還是自己人?
總隊長也一愣,以為真的是上頭派的人,前來追究責任,急忙脫口而出,“這是永慶宮……”
他忽然住口,因為他看見太史闌嘴角一扯。
明明應該是個笑,但看起來就是令人心中發寒,像看見夜空裡如月彎刀一閃,高懸待劈。
容噹噹仰慕地盯緊那個笑容,下意識小嘴也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