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晉國公就中招了。
國公中招,必然要栽倒馬下,誰也不會想到馬鞍有問題,只會以為國公騎術不精,驚馬失足。每年都會有人因落馬而死,國公這麼死也沒什麼奇怪的,就算南齊因此懷疑大燕,卻也沒證據。
如果計算精巧,保不準國公會在正好到達大燕京城,在大燕迎接的官員面前一頭栽倒在地,那麼南齊的臉面隨著這一栽也就完了。
眾人瞧著那針,只移動了一點點,照路程計算,還真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所有人心中發涼——好高明的暗手!天衣無縫不落痕跡的殺人策略,出手的人何等智慧何等縝密何等狠辣!
周七等人臉色難看,對方這一手連他們都失察了,幸虧太史大人明察秋毫,不過話又說回來,毒針在國公臀下位置,移動緩慢,不盯著很久根本看不出。太史大人盯國公那地方那麼久做什麼……
花尋歡忽然撥開人群走上前,戴上手套,將那毒針輕輕拔下,對著日光一照,眾人這才發現針竟然是中空的,裡面流動著藍色的汁液。
花尋歡又嗅了嗅針尖,才道:“麻痺之毒,中人後人體僵硬,肢體失控而脆弱。”
這意思很明顯,中了這毒,容楚並不會顯示中毒症狀,只會顯得僵硬,那麼他跌下馬就是必然的,而因為中毒肢體脆化,隨便一跌就會造成致命傷勢。
所有人沉默——太厲害的下毒手法,讓人心悸,這下容楚就算真的出事,南齊也很難找到兇手,甚至沒有理由去質問懷疑。
“高明!”花尋歡把針小心翼翼收在自己的彩色花包裡,拍拍包道,“喂,那位,你反正用不著了,送我了啊。有意見就說聲不啊。”
她是對著大燕方向說的,大燕那邊人人眼光亂閃,不肯接觸她的目光。
倒是沈夢沉笑了笑,對容楚道:“國公,這馬是你自南齊騎來的吧?可得好好查查,什麼人能夠在你的坐騎上下這麼細密的手腳呢?”
南齊諸人眼中噴火,卻也無可奈何,確實,這馬是容楚的,馬由容楚護衛看管,並不是大燕贈送給容楚的,此刻要指證大燕也沒有理由。
但是昨晚大燕官員提前來接容楚,之後在月華樓飲宴,來來去去人多,也不能說大燕完全沒機會下手。
南齊這邊陪同出使的一個禮部官員冷冷道,“昨夜人多,馬匹栓在後院,誰知道有沒有什麼人趁機做些什麼事兒。反正在自己地盤上,做什麼也方便。”
“那是。”沈夢沉點頭,“昨夜人多,來來去去,或者真有人能憑藉地盤熟悉,在馬棚裡把這些細線和毒針都佈下?”
南齊官員啞了口——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周七等人卻冷笑了一下,這有什麼難的?當面布這殺手當然不可能,但是事先準備一個一模一樣的馬鞍,在昨夜偷偷換掉,這還是能做到的。
不過此時說也無用,沒證據。
太史闌原本可以拿到證據,她制住那校尉就可以以人間刺逼他吐真,但她卻不想現在揭穿。
何必拆穿,自己畢竟現在在人家地盤上,逼得狗急跳牆大家都沒好處。不就是玩陰的?你陰過來我陰過去咯。
“國公,你瞧,”沈夢沉笑道,“你的安危確實是個問題,殺手防不勝防,看來我等為你安排護衛真是做對了。”
眾人瞠目看他——沈相您臉皮真厚。
“是極是極!”容楚呵呵一笑,不再理他,伸手召喚太史闌,“你,對,你過來,我瞧你很機靈,就做我近身侍衛吧。”
太史闌瞪他一眼,扭頭就走。
“國公。”早已習慣男女主子風格的周七立即道,“小傅雖然聰明,但天生聾啞,性子又暴,不服管束,屬下還沒調教好,可不敢撥到您身邊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