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們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白瞎了一場等候。
男人看女人,喜歡從下往上看,衙役們錯過了下車的美妙場景,就不想再錯過美人的身材和臉。
身材……嗯,算高挑的。
腰……嗯,扎束得很緊,算細,就是扎得太緊,少了幾分款款纖腰束一折的風情。
胸……呃,倒也還行,不過和剛才過去的那些比起來,似乎挺拔有餘高度不足……
脖頸……看不見。好高的領子。嘿!一個風塵女子,穿這個嚴實幹嘛?
不過嚴實也有嚴實的好,有些風塵女子故意裹得緊緊得,越發顯得挑逗呢。
視線向上移……向上移……
“哇嘔……”
門前吐了一大堆。
好一張花容月貌面如傅粉明眸皓齒雲鬢花顏點痣如丹娥眉淡掃的佳!人!臉!
花容月貌——花是喇叭花,月是下弦月。
面如傅粉——足足有一斤!粉還是劣質的,一邊走一邊簌簌往下掉。
明眸皓齒——眼睛應該算明亮吧,比一般人亮,不過被掉下的粉刺激,不停地眨。看著心裡也抖抖的。皓齒……如果黑色也可以用皓來形容的話。
雲鬢花顏——頭髮倒是又黑又密,可是那髮髻怎麼都歪到脖子那裡去了?花顏……額上貼上幾朵花算是花顏吧?可是那花怎麼也歪了?髮髻朝左歪,貼花朝右歪,倒是對稱。
點痣如丹——確實如丹!和一顆世面上賣得手指頭大的山楂丹差不多大!上頭還抖抖地豎著三根**的毛!
好個佳人,令人一見**,從此但願出家不做凡人……
衙役們捂著喉嚨,氣息奄奄上前來攔,“兩位,這裡今日不許散客……”
他的話停住,瞪著面前粉紅繡金箋,眼睛慢慢睜大。
這誰瞎眼了,連這樣的貨色都請來了?
這請柬偷的吧。
確實是偷的……
手執請柬的那個人,面無愧色,指尖夾著請柬,不耐煩地往衙役脖子上一抹。
那衙役抬頭,就看見她的目光,忽然不能自控地打了個寒戰。
明明劃過脖子的請柬毫無痛感,他卻覺得有瘮人的涼,好像這請柬真的如刀一樣越過咽喉。
或者,如刀逼來的不是請柬,不過是這個人的氣息。
衙役退開,有點茫然地看醜女進門,她不要丫鬟攙扶,行路的步子十分利落,把裙子也穿出了褲子的感覺。他忽然看見她的側面,分外挺直的背,明朗而微帶凌厲的線條,竟然有極特殊的風致。
只是這麼一眼,剛才的粉啊胭脂啊痣啊痣上的毛啊忽然統統不見,滿目裡都是她颯然而去的背影。
衙役們忽然覺得凜然。
……
太史闌進門,回頭瞧瞧衙役,衙役們正偷偷瞧她,兩邊目光對上,他們“唰”地轉頭,“哇——”
又吐了。
太史闌皺眉,心想趕時間,隨便闖進一家民居,要那老太婆給化的妝真那麼醜?
普通百姓家裡沒什麼胭脂水粉,她讓蘇亞在路邊攤買的,質量是差了點兒,塗得好像也多了點兒,不過她美貌如花的底子在這裡,不至於吧?蘇亞不是表情一直很正常嗎。
此時正好走到院子裡一水缸邊,她探頭瞧了瞧。
然後她捂住了胃……
這神馬化妝技術,這麼化妝比那些美人還顯眼!
她掬水就想洗掉,忽然院子裡一陣騷動,一大群美人從迴廊裡的小房間出來,急急往後堂去了。
太史闌停住手,瞅著那群女人,小眼神陰森森的。
一個大燕官員從她身後進來,步子急匆匆地,也沒瞧她,一邊走一邊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