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尺道上。
劉諶、宗預、霍弋等人繼續向南,他們疲累不堪,他們的隊伍越走越散,在被杜預追上的時候,劉諶的身邊,只剩下了寥寥的十餘人。
霍弋已經氣絕,傷重加上行軍的顛沛流離、缺衣少藥,讓他終於支撐不下去了。
劉諶也已經走不動了。
他柱著一根不知從哪裡折下來的樹叉,扶著宗預毫無形象的席地而坐,眼睛定定的望著天上飄浮的白雲。
“大司馬,你說我們跑的夠遠了吧,驃騎將軍的人馬也該到蜀中了,真想回到成都再看一眼吶!”劉諶喃喃說道。
宗預緊閉著眼睛沒有說話,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身體熱的發燙,劉諶在說什麼,他已經聽不太清楚了。
劉諶又喘息了下,開始對霍弋說道:“霍叔,你能聽見嗎?其實,在父皇決定投降的那天,我就想要在惠陵前自刎了,現在,能看著大漢又有了關中的基業,想到還有劉衡能夠續延大漢的皇位,我已經無憾了。”
“快,快追上去。前面那群人裡面,就有蜀國的皇帝?”
一群雜亂的叫喊聲遠遠傳來,劉諶艱難的轉過頭,回望五尺道的北面,只見穿著黑色甲袍的魏軍將卒正在快速的追殺過來。
“呵,終於到最後的時候了,大司馬,我們一起,並肩作戰,不死不休。”劉諶將身體緊緊的靠住山岩,一手扶住宗預搖晃的身體,一手拔出劉備昔日兵器雙股劍中的鴛劍。
“前面,可是蜀國皇帝劉諶?”一名魏軍帶隊軍侯再次問喝起來。
劉諶、宗預等人此時裝束形容已如流民無異,魏軍軍侯這一路來,遇到的蜀國官員也是不少,在他看來,這些人中間要是有劉諶的話,早早就報上名來了,不會像現在這樣頑抗不化。
“都射殺了吧,一群冥頑不化的蜀賊?”軍侯冷哼一聲,舉手向手底下的將卒下令。
這段日子來,他們遇到的蜀國逃亡隊伍,除了像樊建、董厥這樣早早投降的,還有不少就是拼死抵抗到底的,這些人要是稍一可憐,就會反撲過來。
劉諶持著雙股劍,想作最後的抵抗。
他的武藝還算不錯,在蜀漢皇族裡面數一數二,要是換作往常的話,三、五個魏卒劉諶應付起來都沒問題。
但這一次,劉諶已經精疲力盡,連挪動步伐都很困難,面對魏卒射過來的箭矢,劉諶只能艱難的側一側身,避開身上的要害部分。
在他的旁邊,宗預已經全身插滿了箭矢,每被一支箭射中身體,他都會不自禁的顫動幾下,但實際上,這位剛烈無比的蜀漢老臣早已死去。
“大漢,大漢!我劉諶只恨..........。”當致命一箭射中劉諶的胸口時,他拼盡全力,仰天大喊一聲,隨後,手中的鴛劍無力掉落到了尺道上。
劉諶!
什麼?這人是蜀國皇帝劉諶,他怎麼不早說?
魏軍軍侯聽到劉諶這一聲叫喊,心頭猛的一怔,這蜀國人都是瘋了嗎?皇帝穿的和流民沒什麼兩樣,而且還拿著把劍想要反抗?
杜預聽到劉諶被殺的訊息,臉上大為詫異。
這些天來,由於水土不服,杜預患上了大脖子病,眼睛突出,心情焦慮不安。大脖子病,在後世的說法就是甲狀腺腫大,其中與食鹽的成份關係重大。
杜預沒有想到,劉備的子孫,要不是劉禪這種軟蛋,在還有力量的情況下,軟弱無力的投降,要不是劉諶這種剛烈如田橫的莽夫,國都已被攻佔,將校俱已逃散,還要頑抗到最後一時。
“也罷,將劉諶等人的遺體都收斂了,裝運回去,也好有個見證。”杜預長嘆了一口氣,無奈的吩咐道。
在沒有追殺到劉諶之前,他一門心思想的就是如何抓到劉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