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許把她帶走賣掉!」
男人皺眉,「我什麼時候要把秦槐米賣掉了?」
「就那回你背著我的時候。」
「……我要不那麼說,你能清醒?」
「沈晝,你是不是有很多錢啊?」
「怎麼?秦雙翎,你看中我是圖我的錢?」
「是啊,怎麼啦。」
「秦雙翎。」
「……我錯了我錯了!我胡說的。」
「放心吧,秦槐米的病我會讓人醫治。」
「沈晝,以後我們把盧嫂這間屋子買下來,春天養花,種小油菜……你吃不吃西瓜?槐米可喜歡吃西瓜了,我們也種西瓜吧,吃不下的還能拿出去賣……你會不會做木工?到時候做一張小桌子,三張小椅子,我們坐在這兒圍雪煮茶……」
男人沉聲道:「好。」、
那時候她懷揣著憧憬,說得兩隻眼睛都泛光,看向他時,俏麗眉眼彎出甜甜的弧度,儘是甜蜜,和對未來的憧憬。
那時候她以為,槐米會被治好,他們能長長久久。
那時候……
大雨傾盆,掩蓋了壓抑的痛哭聲。
彼時,遼闊的天幕下,有人自數千精兵中廝殺而出,渾身是血,踉踉蹌蹌走在山間石路。
有人跪坐在原野上,抱著懷裡的小身體嚎啕大哭。
彼時,天也低眉,俯瞰凡塵。
暴雨席捲,攔腰折斷枯樹,淋濕世人堅骨,動搖明心。
第73章
天色昏暗, 寒風從窗沿吹進,吹拂珍珠簾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殿宇飛簷下, 鈴鐺叮叮噹噹。
平欒城門被破開,硝煙散去,城牆內外血流成河,屍體鋪滿城內外的土地, 四野一片寂靜。
城內的皇宮被重兵裡裡外外封鎖起來,宮殿內的石磚上, 血跡早已乾涸。
祁王帶著徐豐兆和聞宗進了宮門,向被軟禁的昌順帝回稟太子起兵叛亂的事情。
宮殿內,四周點著昏暗的宮燈。昌順帝站在陰影裡,聽祁王如實將事情道來,一聲不吭,下一刻, 抬手甩了憐貴妃一巴掌,直接將她打翻在地。
憐貴妃跌坐在地, 蒼白嬌媚的臉上浮起紅腫的掌痕, 她尚未從這驚天的變局中回過神來,連求饒都忘記了。
昌順帝看著她,平靜道:「俞憐, 這就是你口中的好兒子。」
隨侍在旁的太監宮女也都對憐貴妃怒目而視,大太監胡吉祥不久前差點被嚇破了膽子,此刻跟在昌順帝身邊, 也吹鬍子瞪眼地看著地上的憐貴妃。
「他連自己的親兄弟都敢殺, 如此喪盡天良之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昌順帝道, 「他派兵軟禁了朕,下一步,是不是就是弒君了?」
憐貴妃終於反應過來。她精緻繁複的鬢髮都散了,頭髮垂散在耳邊,形容狼狽。
「不,不……皇上,光兒不會做這種事情的,」憐貴妃仰著頭,眼淚滑下,拉住昌順帝的龍袍,「他一定是被逼的,他是被逼的皇上。」
昌順帝頷首道:「被逼的嗎?那你說說,是誰逼的他?是沒死的無晝,是趕來救駕的銘川,還是朕?」
外面有人進來,跪在殿前道,「稟皇上,太子的人馬已盡數伏誅。」
憐貴妃聽見這一聲,知道他們這一局慘敗,再也沒有起復的機會,絕望頃刻間湧上心頭。
「皇上,繞過臣妾吧。」憐貴妃淚流滿面,嬌美的臉上滿是哀求,「就算看在棠姐姐的面上,繞過臣妾吧……棠姐姐若還活著,也不忍心看您和臣妾走到今天這一步。」
昌順帝卻被這話激怒了,竟拋卻了皇帝的威嚴,冷冷扯起她的衣襟,「你還敢提以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