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最近睡不安穩,我特地做了百合安神湯。你的屋子近,就先給你送一份。」柳棠意探頭往他身後看了眼,笑得靦腆,「二表哥,我能不能進你屋子啊?」
付容願見她手上的確提著食盒,猶豫一瞬,還是溫聲拒絕,「時辰太晚了,我知你心意,不過我戌時後便不再吃東西,多的一份,你吃了吧。」
這話,明面上是不吃百合湯,實際卻是不願意讓她進屋。
柳棠意咬牙,「二表哥,你如今怎麼和我這麼生分。」
「你是大姑娘了。」付容願溫和笑笑。
柳棠意心不甘情不願地看了眼他身後的屋子,才道:「那算了。」
她帶上小函準備離開,付容願想起什麼,忽又道:「棠意。」
「二表哥,什麼?」柳棠立刻驚喜回身。
付容願斟酌道:「這個時辰,你嫂嫂可能已經睡下,若你去時她已睡了,莫要打擾她。」
柳棠意麵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知道了。」
她說完,冷冷轉身大步離開,小函悄悄看了眼付容願,趕緊跟上柳棠意。
因著夜色濃重,又隔著一段距離,付容願並未看清柳棠意的神色,只皺皺眉,覺得今夜柳棠意有些奇怪。
忽然,院子另一邊傳來極細微的響動。
付容願轉頭看去,微沉了聲音,「出來。」
樹影昏暗搖動,禾年從樹叢後走出,在付容願面前站定,「公子。」
「你去哪兒了?」
禾年撲通跪下,脊背挺直,咬著牙不吭聲。
付容願看著他,淡淡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私自出府嗎?」
「公子,我有緣由,我……」禾年磕絆。
「我不管你是何緣由,也不管你出去做什麼,但只要你對阿眉起了異心,縱你跟了我十數年,我也不會再留你。」
禾年難以置信地抬頭,「公子,您如今怎麼因為一個女子變了這麼多?」
付容願正要轉身進屋的腳步一頓,皺眉,側身看他,「我一直如此。」
「公子,這麼多年來,您從未趕下人出府!」
付容願揚起淡漠的笑,「確實沒有過,但要看是什麼情況,你知道採春曾經對阿眉下過毒嗎?」
禾年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愕然看著付容願。
「而且不止一次。是阿眉讓我放過她,我照做了,只警告了她,但她並沒有悔改。」
付容願說完,轉身進了屋子。
房門吱呀關上。
禾年目光呆滯,良久,終於力氣全失,猛地跌坐到腳踝上。
另一邊,柳棠意走出一段路,忽然停下腳步。
小函忐忑道:「小姐,這多出來的一份……能給我喝嗎?」
柳棠意本就怒火中燒,聽了這話,當即狠狠瞪向她,小函嚇一跳,趕緊縮起腦袋。
片刻,柳棠意重新看向前方,微微眯眼——秦如眉的屋子就在不遠處。
與此同時,那邊屋子卻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碎裂聲,像是什麼瓷器砸落在地。
發生了什麼?
柳棠意皺眉,思索片刻,把其中一個食盒塞給小函,「拿著。」
小函抱著食盒,愣愣道:「小姐,我也想跟著你過去。」
柳棠意又瞪了她一眼,小函只好扁著嘴,害怕地站在原地,不時看看四周黑漆漆的樹叢。
柳棠意提著食盒,放輕腳步,走到秦如眉屋子外。
屋門輕輕掩著,沒有關緊,應該是被夜風吹開了,裡面沒有點燈,昏暗一片,柳棠意走上臺階,輕推開門,小聲道:「嫂嫂?」
沒有人回應,柳棠意推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