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他們肩披著五里坊街道的燈光,顯得面容更加模糊不清,但陳小燁卻看得出,那幾雙醉意朦朧的眼睛,似乎透出了幾分帶有威脅性的寒光。
“你這嘴不錯,說什麼來什麼。”章涵敬悠然地說道。
陳小燁看著那幾個走路都歪歪斜斜的年輕人,囁嚅道:“章警官,京城,京城的治安應該很好吧?”
“這裡沒有章警官,只有怕被調戲的弱女子。”章涵敬眨了眨眼睫毛,調皮中帶著點哀怨,好像對接連發生的幾件事情耿耿於懷。
陳小燁無奈,苦笑一聲,埋著頭向前走去。
他不是怕這幾個小混混,而是擔心一會兒真要出現點狀況,他們兩個人萬一沒顧得上三叔,讓他老人家受了傷,躺醫院裡住幾天,那斷刃的dna鑑定工作豈不是要推遲了?
姐姐如果能成功翻案,也不差拖延這麼幾天,可那位尚在沈城不巧與南莊村人犯了衝的劉懿,可等不了太長時間。
藍色翎羽,可投擲,可用機關發射,且便於攜帶。若是那個詭異得可以做鬼屋模板的村子裡,還有那麼一兩個堪比蘇三的絕頂高手,只怕劉懿非得吃虧不可。
陳小燁經歷了這麼多磨難後,為人處世已是成熟了許多,考慮問題也是面面俱到,不再像以前那般熱血上湧,悍不畏死地衝殺進人堆裡。
他聽了蘇紅棉和劉懿那番“洗腦”之言後,已是深刻地覺得,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活著,早已不是為自己而活了。
他想到此,便低著頭默默走路,不與那幾位一看就像是小混混的年輕人對視。
還未走近時,就感到一陣酒氣撲面而來。
陳小燁皺了皺眉頭,貼著牆壁,快步走著,距離對面兩米遠時,那辛辣的白酒味道更加嗆人,他不想多事,便屏住呼吸,埋頭快行。
豈料他剛與其中一位擦肩而過時,便聽耳邊哇的一聲,一股子刺鼻的酸臭味伴隨著酒味噴湧而來。
只聽嘩啦一聲,一灘嘔吐物灑落在腳邊,黏糊狀的食物濺起,淋了他一褲子。
其餘男子立刻鬨笑起來,其中一人大罵道:“酸子,怪不得你媽給你起這個名字,草,你吐出來的東西太他媽酸了!”
陳小燁想挪步躲避,可那個被喚作酸子的年輕人,吐了涵敬雙手抱臂躲在暗處,背靠著有些涼意的灰色磚牆,一臉看戲的表情。
有點生活經驗的都知道,不管是因暈車嘔吐,還是因喝酒嘔吐,都不可能吐一下就完活兒。
在眾人的環顧之下,酸子猛喘了一口氣,而後臉色扭曲,嘴巴張得老大,又是哇的一聲,一大灘黃水吐在了陳小燁那條昨天才換過的牛仔褲上。
那幾個年輕人的鬨笑聲又響亮了幾分。
其中一人朝著陳小燁豎起大拇指,大聲道:“你牛逼!這都不躲!”
酸子吐了兩口後,又幹嘔了幾聲,而後氣喘吁吁地站直了腰板,在陳小燁的肩頭上拍了拍,說道:“哥們,謝了啊。”
笑聲更甚。
陳小燁看著那一張張滿含嘲諷與鄙夷的笑臉,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可他心裡又想到,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過是弄髒了褲子,也好過耽誤了正事兒。
他深吸了一口氣,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去。
章涵敬怔了一下,而後嘴角微勾,臉上浮現出一絲叫人琢磨不透的含蓄笑容。
陳小燁手臂用力,將三叔的身子又抬高了幾分,以免那條名貴西褲粘到了穢物,身後響起那幾個年輕人毫不避諱的調侃聲,他卻充耳不聞。
“這爺們真能忍!”
“被酸子吐了一身,吭都不吭一聲,真牛逼!”
“那不叫牛逼,叫煞筆!”
鬨笑聲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