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在考慮要不要報警。兩個人都是尋常百姓,有家人需要照顧,不敢去撼動達天集團這種龐然大物,兩個人聊了很久,到最後一致決定,用電郵的形式將證據掃描件傳送到公安機關,匿名舉報。
說到這裡,陳小燁也想了起來,姐姐被抓之前的某一晚,他確實在半夜裡聽到姐姐好似在跟人聊電話,當時他還以為是姐姐交了男朋友。
第二天,張啟明沒有來上班,她直覺出了事兒,一天都在惴惴不安的工作中度過。
從那以後,張啟明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杳無音訊。
大約一個禮拜左右,陳筱琬突然接到了他的電話,“小陳,我在八天連鎖酒店704房間,有人跟蹤我,我不敢出門了,能給我送些吃的和錢嗎?還有,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這裡。”
陳筱琬雖然也有些害怕,可是張啟明一直以來都很照顧她,於是,她不疑有他,帶上東西就過去了,到了704門前,敲了半天房門都沒人開,便嘗試性地擰了下門把手,門並沒鎖。
她走進去後,感覺腳底傳來啪啪的水聲,低頭一看,忍不住驚叫一聲,原來,那地板上已被鮮血浸漫,從床邊一直延伸到門口。
陳筱琬又驚又怕,想轉身逃出去,可對張啟明的關切之情又驅動著她繼續向裡面走去,直到看見了一具躺在床上的女屍。
那女人仰躺在床上,瞪著眼睛望著門口,脖子那裡有一個明顯的刀傷,血就從那裡汩汩流出。
“我認識她,她是達天集團另一個子公司的財務。或許,她跟我們一樣都有所發現,才會被滅口吧。”
“然後再嫁禍給你?”陳小燁聽得心都在滴血,他難以想象,那些日子以來姐姐是怎樣在無盡的煎熬中度過地。最關鍵的是,她默默承受著這一切,不與任何人訴說。
“是的,警察來得很巧,我被當成疑犯了,還有,出庭作證的那個目擊證人柳熹垣,我當時根本沒看見他,法官卻相信了他所說地每一句話。”
“你為什麼不把達天集團洗錢的事情說出來?”
陳筱琬悠悠地嘆了口氣,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陳小燁,輕聲說:“我被收押在拘留所裡時,達天集團的人找過我,讓我別爆料洗錢的事兒,否則會找你麻煩,我不懷疑他們有這個能力,所以我只是在庭上對自己的殺人行為進行了辯護。”
陳筱琬就是這樣一個可以為弟弟犧牲一切的人,哪怕面對的是死刑。
陳小燁呆了半晌,才聲音低沉地道:“姐,你為什麼這麼傻?”
陳筱琬搖了搖頭,“我以為清者自清,真相終會大白,可沒想到達天集團穩紮穩打,下了一盤好棋。”
陳小燁輕輕地抱了下她,不無自信地道:“姐你放心,有我在,真相終會大白。”
陳筱琬看著突然變成男子漢的弟弟,心裡滿是欣慰,眼眶一點點地溼潤了。
陳小燁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兒,便道:“姐,你認識劉懿嗎?”
陳筱琬眼神裡略微帶著點茫然,想了很久,才徐徐道:“不認識。他怎麼了?”
陳小燁怔了怔,搖頭道:“沒什麼。”他心裡卻十分詫異,劉懿怎麼會留有姐姐的照片?學生時代的暗戀行為嗎?
這時,窗外響起刺耳的警笛聲,緊接著玻璃窗不斷破碎的聲音接二連三地傳來,陳小燁躲在窗簾後向外望去,只見武警部隊已經趕至,正在向監獄內投射催淚彈。
很快,這一場暴動便被平息,獄警逐漸掌控監獄的主動權。
幾名監管在武警的掩護下,來到了醫務室,看見陳小燁都是一怔。
隨隊而來的醫務官看了一眼谷姬和帕帕,沉聲說:“真難得,你倆沒有在我這地兒搗亂。”
谷姬嘿嘿一笑,“哪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