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覺得可氣,昨晚上不痛不癢的一點接觸,實在太沒意思了。她惱起來就計劃個大事件,憑她的腦洞,沒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朝外望了望,霧凇沆碭,山與天一色。官道旁的松樹上掛滿細碎的冰稜,有車經過,間或落下來,車頂一片簌簌輕響。
車門上傳來篤篤的敲擊,公主開了道縫,問他怎麼了。
他伸過手,往她掌心放了樣東西,公主攤開手掌一看,是個溜圓的冰滴,中間包裹著細小的松塔,這樣巧合的凝結,看上去像琥珀一樣。
公主覺得很有意思,又怕它融化了,中途停下舀了一捧雪,把它養在裡頭。這也算旅途中的小情調,蕭隨是個無可救藥的直男,送她一塊冰,就等於別的男人送花一樣。
再往前走上大半日,終於遇見了一處村落,這時已經快要日暮了,蕭隨停下馬車進去打探能不能借宿,公主從車上下來,沿著村廓走了一圈,有人煙的地方,天似乎也不那麼冷了。
公主呼了口氣,搓搓手,煙霧茫茫在眼前交織成一片。還沒等霧氣散盡,忽然一個身影閃到她面前,趕在她放嗓子高呼之前捂住了她的嘴,一面壓聲道:「殿下,是我。」
公主怔了怔,鬥著兩眼看清面前憑空出現的人,訝然說:「伊循,你怎麼在這裡?」
掌管著膳善兩千精兵的兵馬大元帥,生來有一段風流蘊藉。舊友重逢,激動之前溢於言表,他含笑望著公主道:「國主接到殿下的家書,第二日就派遣人馬出發迎接殿下了。天歲皇帝換人來做,諸小國都在觀望,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因此我就自請領兵,趕來接應殿下迴鑾。」
公主當然是極高興的,並不因伊循娶了別人而懷恨在心。她只是驚訝,他們居然一直走到了天歲邊境,果然是家鄉的人,才能在寒冬臘月裡不辭辛苦來接她。
公主四下望了望,「其他人呢?怎麼只有你一個?」
伊循說:「在距此三里遠的地方等候。其實殿下抵達原州的時候,我們一行人就已經發現你了,但天歲皇帝另有一隊人馬遠遠護送,我們不便露面,以免兩國發生衝突。」
公主恍然大悟,難怪這一路順風順水,否則一個剛登基的皇帝獨自流落在外,怎麼能如此太平無事。好了,現在兩方都有人馬,彼此都是有退路的了。公主忽然覺得挺感動,「我這哥哥還算靠譜,沒有把我扔在天歲,再也不管我的死活。」
伊循道:「殿下,你一走,扜泥城上下都很惦念你。」
包括那些嘴裡說愛戴她,緊要關頭扮醜逃避選拔的貴女們嗎?
都是客套話,公主擺了擺手,表示心裡有數。然後又笑著說:「你娶親的時候我已經離開膳善了,沒來得及喝你們的喜酒,你的婚姻生活很幸福吧?」
然而伊循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來,略頓了下說:「我……沒有娶親。當初是因為殿下要出使上國,國主命我這麼說的。」
公主愣住了,半晌感慨:「有的人,真是人如其名啊。」
她學會讀書識字後,曾經為哥哥打抱不平,不明白父王為什麼腦抽,給哥哥取了個名字叫尉君直。要是不帶上姓,君直也算是個好名字,可他們姓尉啊,平翹舌不分的話,就很容易翻車。
幸好國主的名諱很少有人敢直呼,尉君直不做國主,簡直沒活路。以前她還覺得哥哥很慘,現在才發現他原來如此小人,為了讓她走得沒有怨言,居然命伊循謊稱娶親。公主有種被坑的感覺,就算他火速派人來接她,回去後也少不了要挨幾個鞋底子了。
伊循拱了拱手,「殿下準備一下,這就跟我回去吧。」
回去當然是要回去的,只是有點不甘心。公主朝蕭隨離開的方向望了眼,咬著牙想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勾搭了這麼久,這塊肉能看不能吃,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