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隨沉默下來,兵變的成功只讓他歡喜了片刻,感情上的事不能妥善解決,這不順遂就一直掛在心上。
「你願不願意留下?」他說,「留在我身邊,不要回膳善去了。」
公主心頭蹦噠了一下,有些忸怩地說:「我是膳善人,就算鑊人再也不獵殺我了,我在天歲也無親無故啊……」
她話裡是留了一線的,等他說願意做她的親人。
蕭隨也不負她所望,頷首道:「有我,我可以做你的親人。」
要來了……是不是要來了?大庭廣眾之下表白好像滿有誠意的,如果他現在說喜歡她,離不開她,那公主可以考慮留下。
結果等了又等,他除了願意做她的親人,就沒有其他了。
所以和直男溝通就是累,公主滿懷著希望說:「我要是留在天歲,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那你呢?這個唯一對你來說,會不會很難?」
跳過了談婚論嫁這步,直接商討起以後的婚姻生活,公主覺得還是很有必要的。
就像她之前擔心的,天歲的門閥基本以鑊人居多,後宮裡做不到一個鑊人也沒有。就算他能夠力排眾議讓她當正妻,小妾天天眼巴巴流著哈喇子,那也不是辦法。
再說她在乎的人要是去摟別人,她心裡也會不好過,所以以公主的脾氣還是適合招駙馬,不太適合在天歲當什麼大老婆啦。
不知是不是現在談論這種事不合時宜?反正他猶豫了下,沒有立刻回答。公主倒並不意外,本來就是很無禮的要求,你怎麼能讓一個將要做皇帝的人擔保,將來必須一夫一妻。
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公主笑著說:「其實回到上京之後,我在王府裡憋壞了,經常懷念在達摩寺的日子。我這人生性散漫,辦事又沒有章程,不能活在條條框框裡,還是回膳善比較好。將來你要是願意,來我們膳善度春假吧,我不去精絕城了,留在王城裡等著你。膳善的春天氣候很宜人,有好吃的沙棘和馬奶葡萄,到時候我多準備一些款待你。」
一旁的謝邀很感興趣,探著脖子問:「姐妹,我可以一起去嗎?」
公主心頭失落,但依舊揚著笑臉,大方說好,「我們膳善人最熱情好客,朋友來了有好酒,想喝幾鬥喝幾鬥。」言罷十分知情識趣地對蕭隨說,「這裡的攤子還沒收拾完,明天你應該有更多的事要忙,既然我的人不讓我帶走,那我就先回王府吧,等你手上的事忙完了,我們再詳談。」
說不定詳談之後會有轉機,畢竟希望還是得有的嘛,不在別人拼事業的時候拉人家談感情,是膳善民族的傳統美德。
蕭隨這頭,確實有太多的後續要忙,江山易主不是搬雞蛋,從這隻籃子搬到那隻籃子這麼簡單。那些軍隊、宗室、朝臣、門閥,以及皇城內的人上人應當如何處置,樁樁件件都是大事。有些計劃不動則已,若大動起來,便有無盡的麻煩。
他心裡有好多話,想找個機會和公主細說,但不是現在。於是轉頭吩咐身邊的參將:「把公主殿下平安送回王府。如今內城已經在我掌握之中,不必扣押那些賓客了,放他們回去。各個府邸派人嚴密監視,若是有誰膽敢妄動,領兵校尉有先斬後奏之權。」
參將道是,上前來向公主比手,「殿下,請。」
公主倒有些懵,走了兩步回頭看蕭隨,那一身甲冑透出生人勿近的寒光,連那張臉在兵戈的映襯下,也泛出妖異殘酷的氣息。
好在他沒有為難謝邀,只道:「上京是官場,不是江湖,謝小堡主是江湖中人,不宜在上京逗留太久。今晚的事,念在你不是主犯,就不予追究了,快回涇陽去吧,在本王還沒改主意之前,速速離開上京。」
他說完,便轉身往玄武門去了,剩下謝小堡主幹瞪眼,不屈地蹦噠著:「他這是什麼意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