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國大長公主的外孫女哭起來,「隨哥哥就這麼被個飧人拐走了嗎?飧人怎麼能做正妻呢,萬一不小心被誰吃了,那隨哥哥豈不成鰥夫了……」
也有人不說話,望一眼公主的背影,就拿手絹掖一下鼻子。這種動作只有同為鑊人的同伴能懂,手絹捏著一角,垂下的部分較長,這樣能夠優雅地吞嚥,以防被別人發現。
「不過這位煙雨公主,倒是香得很呢。」十王笑著說,拿手肘頂了頂邊上的人,「庭讓,你聞見沒有?」
傳聞中出現了多次的蕭庭讓,終於在此刻閃亮登場。他是太尉的兒子,他老子在他剛出生的時候,就為他擬訂了人生計劃,將來當個詩情畫意的武將,承襲祖輩的衣缽。
然而天不遂人願,這兩年太尉上了年紀,得了哮喘還伴有老寒腿,於是他索性棄武從文,辦起了詩社,順便在家照顧年邁的父親。他和蕭隨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如果說當初是什麼促使他下定決心離開軍隊的,就是上京暗湧翻滾,傳出了皇帝要剷除蕭隨的訊息。
身上有軍職,行動不方便,要是繼續在北地從軍,怎麼在寧王調動人馬時,提前和鑊軍舊部通氣,又怎麼讓蕭隨順理成章重返朝堂。蕭隨這人他太瞭解了,會打仗,也懂權謀,但他太不積極,或者說,永遠在等待時機。
曾經他以為他會孤獨終老的,畢竟戰打得太多,容易性冷淡。現在好了,遇到個如饑似渴比他還像鑊人的公主互補,兩種不同的性格,碰撞出了滔天巨浪。
他看著燈火輝煌下的那顆光頭,欣慰地長嘆了一口氣,「這老哥能和女人看對眼,不容易。」說罷警惕地轉頭看十王,「你別亂來,再香也不能妄動,那可是你未來的七嫂。」
十王說自然,「飧人多得是,不差這一個。讓我驚訝的是這膳善公主好手段,居然能拿下七哥,她真不怕被七哥給……」
這老十有的時候腦子就是一根筋,如果老七自控能力那麼差,公主恐怕來不及害怕就一命嗚呼了。能走到今天,說明已經多番磨合,磨出了包漿,再去做這種無謂的假設,分明就是杞人憂天。
那廂肅王咋咋呼呼吆喝起來,「喝酒喝酒,慶祝七弟還俗……」
一幫男人都聚了過去。
五公主趁亂拽出了公主,笑道:「男人喝酒,殿下可以不必參與。來來來,我們女眷在一起聚聚……」言罷忽然一怔,深吸了口氣,不好意思地莞爾,「說實話,你可真香。」
公主哈哈笑了兩聲,「自帶香氣,沒有辦法,我也苦惱得很呢。」
蕭隨果然沒說錯,晚宴上的鑊人確實有點多。那些女人們個個著裝優雅,妝容精緻,夜色掩映下,雙眼像一盞盞小燈籠般,時刻閃耀著狩獵的光。
有些話,其實還是說開了為好。公主扭動著纖纖的腰肢,跟隨眾人往露臺上去,邊走邊道:「不過我這香,是能聞不能吃的。我知道飧人在上國處境危險,於別人或者是如此,於我可不一樣。」
那些貴婦們覺得她故弄玄虛,撇著嘴嘲訕:「殿下大可不必刻意唬人,你雖是飧人,我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畢竟要看楚王殿下的面子嘛。」
公主笑了笑,款款搖動她的羽扇,調開了視線。
五公主被吊起了興趣,追問:「究竟有什麼不一樣?我看殿下除了比她們更美,沒有其他差別啊。」
公主的羽扇擋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飛揚的鳳眼來,「我有毒啊,你們沒聽說嗎?」
眾人噤住了,納罕地交換著視線,居然真拿這樣的藉口來唬人。
虢國郡主嬌聲笑起來,「殿下要不是使節親自迎回來的,本郡主簡直要懷疑你是哪個戲班的出逃伶人了。有毒?你當我們都是傻子,拿這種貽笑大方的話來捉弄我們?」
公主美眸一轉,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