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熱切地望著他,「大師,你還在猶豫什麼?」
釋心不說話,拿清水給她沖洗了傷口,然後往她手心裡放了一顆藥丸。
公主覷覷這藥丸,崩潰地說:「大師你別開玩笑,我中了蛇毒,不是感冒。你不給我吸毒,就給我一顆藥,難道這是大羅仙丹嗎?」
釋心合什道:「這藥益氣,吃上一顆,對施主沒有壞處。」
「益氣?」公主愈發納罕,「烏雞白鳳丸?」
釋心像看怪物似的看了她一眼,「清心大造丸。這是達摩寺僧人常備的藥,每位僧人云遊,必要隨身攜帶。依貧僧之見,施主的傷沒有大礙,吃一顆藥,再歇息一會兒,自然就會痊癒。」
「沒有大礙?」公主覺得受到了愚弄,「我被世上最毒的蛇咬了,兩個時辰內得不到救治,一定會斃命的。難道大師覺得我老是找你麻煩,煩不勝煩,因此打算見死不救,好永絕後患?」
公主被自己的推測嚇到了,忽然發現這種情況也不是沒可能。這人在出家之前殺人如麻,真的逼到那個份兒上,多條人命也不算什麼,反正這傷口又不是他咬的。
於是驚恐地盯著他,他果然沉默不語,公主覺得大事不妙了,「你怎麼不說話?」
釋心道:「分辯無用,不如不說。」
公主的那雙大眼睛裡頓時蓄滿了淚,「你真不打算再挽救我一下?好歹咱們一張床上睡過,還是你記仇我輕薄過你,我一死,就可以死無對證了?」
那種尷尬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吧!他嘆了口氣,「施主不會死的。」
公主說:「我不信,我明明有中毒的症狀。」
釋心把視線移到了半空中,凝視著碧藍的天幕,彷彿這樣才能放空一切,保持平靜。
「施主若是不信,兩個時辰之後再看。反正貧僧也沒有更好的救治辦法,若是兩個時辰之後施主西歸了,貧僧會負責讓施主入土為安的。」
天啊,這是什麼黑心和尚,寧願刨坑埋她,也不肯為她吸蛇毒。不過他如此戒備,如此抗拒,是不是證明他也懷疑自己,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幹出些什麼來?
公主對自己中了蛇毒這件事憂心忡忡,但腦內思緒龐大翻江倒海,想到最後差點笑出來。
「那我就信你一回,再等兩個時辰。」公主端莊地說,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不許走,就在這裡看著我,我要是不行了,你好立刻渡氣救我。」
第11章
想得還挺長遠,沒辦法,公主就是這麼未雨綢繆。
釋心大師的手很是溫暖吶,雖然他不動聲色從她掌下掙脫出去,公主依然品咂到了屬於男人的博大,以及令人心安的靠譜堅定。
滋味其實沒有太大變化,公主陶陶然想,上次睡夢中糾纏他的時候,他比現在更可親可近些,她還記得那撩人的身段,和軟硬適中的肌肉……現在想起來,還有血脈噴張的餘韻。
唉,真奇怪,都說飧人是鑊人難以化解的誘惑,為什麼現在她覺得這個鑊人對她也是一樣?是不是被那群天歲人逼迫得太久,已經從反抗慢慢轉變成享受了?還是自己也嚮往那種天地廣闊,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楚王做到了,所以她打心底裡崇拜他?
總之佛門就有這點好,慈悲是真慈悲。他拒絕她的碰觸,但人並未離開,稍稍騰出一段距離,因為午後的陽光逐漸西移,小小的樹蔭遮擋不住日光了,他抽出一把油紙傘,繃直了臂膀把傘架在她頭頂。
公主忽然有點感動,「大師,你的手不酸嗎?你要是不反對,我可以靠在你懷裡。」
釋心沒理她,一手結印,闔上了眼睛。
有一種人格,沉寂而強大,公主想像得出他坐在馬上,面對無量敵人時目空一切的樣子。現在這雙殺敵的手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