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南祿勸縣那古老的縣衙之中,有一處透著神秘氣息的所在。縣衙東邊,靜靜地矗立著三間屋子,門窗緊閉,其上封鎖的鐵鏈與銅鎖已爬滿了歲月的鏽跡。長久以來,當地百姓間都流傳著一個說法,說這三間屋子乃是狐仙的居所。
因而,歷任縣官到任之後,皆會遵循舊例,懷著敬畏之心前去祭祀,生怕驚擾了狐仙,給自身與縣邑帶來災禍。
嚴秉玠走馬上任,初來乍到,自然也不敢怠慢這由來已久的規矩。他依照慣例,精心籌備了豐盛的祭品,在一個黃道吉日,沐浴更衣、齋戒淨手後,率領一眾衙役,神色莊重地來到那三間屋前。
一時間,香燭搖曳,煙霧繚繞,嚴秉玠恭恭敬敬地行禮拜祭,口中唸唸有詞,祈求狐仙庇佑祿勸縣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
然而,嚴秉玠的妻子卻與他截然不同。此女生性潑辣兇悍,且善妒多疑。她聽聞縣衙中有狐仙之事後,好奇心頓起,滿心想著要一探究竟,看看那狐仙究竟是何模樣。
於是,她便時常悄悄來到那三間屋子的門旁,像個潛伏的獵手一般,眼睛緊緊盯著門口,只等狐仙現身。
可那狐仙似是知曉她的心思,每次她來守候,總是不見蹤影,直把她氣得咬牙切齒,心中的執念卻愈發強烈。
一日午後,陽光正好。嚴妻又一次心懷期待地來到屋前。或許是她的執著終於有了回報,當她輕手輕腳地靠近窗戶時,忽然聽到屋內傳來輕微的動靜。
她的心猛地一緊,既緊張又興奮,緩緩探頭望去,只見一位美貌婦人正臨窗而坐,一頭烏髮如瀑般垂落,手中拿著一把精緻的梳子,正悠然地梳理著髮絲。那婦人面容絕美,肌膚勝雪,雙眸似星,卻透著一股狐媚之氣。
嚴妻一看,心中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她心想,這般狐媚女子在此,定是要蠱惑自家丈夫。
她全然不顧後果,轉身跑回後院,喚來一群奴婢,每人手中都抄起一根棍棒,氣勢洶洶地衝向那三間屋子。
眾人如洶湧的潮水一般,猛地衝進屋內,二話不說,朝著那美婦人就是一頓亂打。
美婦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得花容失色,只見她身形一閃,瞬間化作一隻白狐,在屋內四處逃竄,嘴裡發出陣陣哀鳴,那聲音悽慘無比,似是在求饒,又似是在控訴。
恰好此時,嚴秉玠正在縣衙中處理公務,聽到這邊的嘈雜聲,心中一驚,趕忙放下手中之事,匆匆趕來檢視。
只見屋內一片混亂,妻子正帶著奴婢們追打著一隻白狐,他心中大驚,想要制止卻為時已晚。
慌亂之中,他瞥見牆角處有一方官印,那是代表他權力與威嚴的象徵。嚴秉玠不及多想,衝過去拿起官印,瞅準白狐的背部,用力印了下去。
剎那間,一道奇異的光芒閃過,白狐發出一聲痛苦的長嚎,隨即現了原形,原來是一隻體型較大的母狐。只見它癱倒在地,痛苦地掙扎著,身下竟緩緩流出鮮血,不一會兒,一隻小狐的幼胎墮了出來,已然沒了氣息。
眾人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卻見那胎中竟還有一隻小狐,尚在微微蠕動。嚴秉玠面色冷峻,拿起硃筆,毫不猶豫地在兩隻小狐的額頭上各點了一下,兩隻小狐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瞬間也沒了動靜。
嚴秉玠看著地上的大小狐屍,心中五味雜陳,但事已至此,他只得命人將它們都投入火中焚燒,隨著火焰的吞噬,狐仙的氣息似乎也在縣衙中漸漸消散。
自那日後,縣衙裡果然平靜了許多,再也沒有出現過狐仙的蹤跡,嚴秉玠一家的生活也看似恢復了往日的安寧。
時間如流水般悄然逝去,不知不覺間,一年過去了。嚴妻再次有了身孕,這本該是一件令人欣喜之事,嚴秉玠滿心期待著新生命的降臨,精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