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好之後還要拆開,因此格外的麻煩。
她正坐在臥室窗前繡花,外面有人敲門。
慧雅懶得動,便自顧自地繡花。
李媽媽自去應門。
等慧雅聽到元京那特有的柔和好聽嗓音,李媽媽已經把元京迎了進來。
元京和李媽媽說著話走了進來,他的小廝阿北抱著一個精緻的大錦匣走在後面。
李媽媽抬頭看見了窗內的慧雅,忙道:“慧雅,元小哥給咱們送回禮來了!”
慧雅:“……”她想了又想,這才明白原來李媽媽中午不是給西隔壁張婆家送飯,而是給東隔壁的元京家送飯。
到了此時,慧雅也無從迴避,只得起來立在窗內行禮。
元京定睛一看,只見白衣皂裙的慧雅俏生生立在雕花窗內,墮髻上只簪著一支雪白的木槿花,烏黑的長髮瀑布般垂了下來,隨著她低頭行禮,耳下一對銀鑲白玉梨花墜子盪來盪去,瞧著頗為動人心魄。
她待自己似乎有些冷淡,如同初雪墜落,冷冷的卻帶著一個清新之意……
元京的心不禁一動,卻始終穩住自己,向慧雅回了禮。
慧雅行罷禮,便又坐下繼續忙碌,讓李媽媽招待元京。
元京見狀,也不進屋打擾,讓阿北把錦匣交給李媽媽,自己站在院中梧桐樹下和李媽媽談了幾句。
他含笑問李媽媽:“媽媽,孫大姑娘看起來一天到晚都在忙……她在忙些什麼呢?”
李媽媽笑著看了一眼窗內低頭繡花的慧雅,低聲道:“我們家的嚼用,都是大姑娘給那些夫人娘子們做衣服繡花掙來的,她日日夜夜都在忙這個呢!”
元京點了點頭,心中不由有些憐惜——他沒想到這麼美麗的一個小姑娘,想的不是尋一個人家嫁了,而是用自己的勞力來養活自己,養活家人……
一時元京帶著阿北離開了。
李媽媽閂上大門,捧了那個錦匣開啟讓慧雅看:“慧雅,你看元小哥送來的回禮!”
慧雅見李媽媽如此開心,便笑著看了一眼,見錦匣裡嵌成一個個格子,裡面鋪著一層淺綠軟緞,放著筆墨紙硯等物,皆精緻之極。
她想了想,蹙眉道:“媽媽,這太貴重了,咱們不能收!”
李媽媽有些捨不得,抱著那匣子不離手:“慧雅,你不是老去買紙墨麼?這下子要有一段時間不用買了!再說了,人家都送過來了,再退回去也不好看……”
慧雅見狀,有些無奈,只得道:“媽媽,那你想辦法再給人家個差不離的回禮吧!”
李媽媽想啊想,終於想到了一個主意:“慧雅,如今中秋已過,重陽快到了,天氣一天比一天冷,該換上夾衣了,元小哥主僕倆都是男子,家中未有女眷,不如我給元小哥做一套夾衣?”
“隨便啦,”慧雅看了李媽媽一眼,笑道,“我可把話說在前面了,這活我可不搭手!”
李媽媽自是明白道理,道:“我知道,他一個孤身青年,你幫忙的話不合適,小趙大人會吃醋滴……”
提到了趙青,李媽媽便開始嘀咕:“這小趙大人走了這麼多天了,怎麼還不回來啊?”
慧雅想了想,不緊不慢道:“從永平縣到東京,即使不坐船,騎著馬日夜兼程,也得兩三天;在東京他還得忙活公事,還得與家人團聚,等他回來……唉,他怕是還得幾日才能回來。”
話雖如此說,可是想到趙青去東京的目的,慧雅心裡還是頗為忐忑,頓時連說話的興致都沒有了,默默地忙活自己那些活計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慧雅把手中的繡花針插在了繡繃上,單手支頤看著窗外。
李媽媽睡午覺去了,外面庭院裡靜悄悄的,兩隻小雀在梧桐樹的枝葉間嘰嘰喳喳鳴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