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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聽邢夫人這話,卻也暗暗心驚,道:「果真有這等事?」忙又喚了賈璉過來,問明究竟。

賈璉雙膝跪下,在那裡泣告道:「孫兒同她是結髮夫妻,原本情分如何,老祖宗亦是知道的。這些年漸漸生分,眾人皆以為是她太過能幹,孫兒私下裡不忿,其實不是的。孫兒也是這些年才知,她背著孫兒,借著賈家的名義,在外頭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遂繪聲繪色,將從前王熙鳳所做之事講了一遍。「從前的長安節度使雲光和咱們家最要好不過,去年他調任之時進京,偶爾提到一事,孫兒才知道當年東府秦氏出殯期間,那毒婦借著孫兒的名義給雲光寫了一封信,命雲光強行拆散了一對好姻緣。偏那未婚夫妻兩個皆是信守道義的,年紀輕輕的兩個人,一個懸樑自盡,一個投河而亡,老祖宗請細想,這難道不是那毒婦做下的孽?若老祖宗不信時,孫兒這邊現有證人。長安縣那家女兒投河的苦主姓張,親口承認為促成此事,拜託了水月庵的老尼姑淨虛,說咱們賈家收了他五千兩銀子。」

賈母聽到此處,早知大勢已去,但顧念鳳姐昔日孝敬她的情分,免不得再為鳳姐細問上一回:「口說無憑,你可問過淨虛,果有此事不成?」

賈璉忙道:「稟老祖宗,那些三教九流的尼姑道婆同顯貴之家多有牽涉,若是從前,孫兒亦有顧忌,自是沒這個手段去審問的。偏生外頭有人要為水月庵的小尼姑們出頭,說水月庵裡頭男盜女娼,賈芹便教孫兒設法出頭壓下此事。孫兒趁機審問了淨虛一番,才問出實情,說那毒婦實要了三千兩銀子,另外兩千兩皆落入淨虛處了。」

賈母怔在那裡:「自娘娘省親之後,大觀園裡的那幾個小尼姑送到水月庵去,由賈芹負責料理,此事亦是鳳丫頭的手筆。如何竟出了事?」

賈璉恨恨道:「這算甚麼!老祖宗不知道,那毒婦私下裡行權,暗中打著咱們家的名義,助著外頭那些無賴們欺男霸女,暗中不知道受了多少好處,皆落到她自家荷包。外頭人多有因了這個家破人亡的。同這個相比,那偷放印子錢甚麼的,雖被朝廷明令禁止,已算得上只是小錯了。孫兒想著,若不乘著這個機會,索性將那毒婦休了,早早劃清界限,出首官府,將來等到東窗事發,咱們賈家豈不要被京城中人恥笑?」一面說,一面從靴筒內取出靴掖裡裝的一張證詞出來,呈與賈母。

賈母急命琥珀取來家常戴的金絲玳瑁眼鏡細看,見那上頭是淨虛的供詞,上頭明明白白,寫著秦可卿出喪那年,王熙鳳於幾月幾日攜賈寶玉和秦鍾住在水月庵,在此逗留幾日,淨虛如何拿張家金哥之事求懇,王熙鳳如何應承,如何索要了三千兩銀子,淨虛又如何利慾薰心,向張家傳訊說賈家索銀五千兩……其後金哥同守備之子雙雙殉情,那張家如何人才兩空,言語裡如何怨恨,淨虛又如何借住賈家權勢彈壓恐嚇,皆招供得清清楚楚,其後又有淨虛親手畫的押印。

賈母看了那張供詞,不由得氣得渾身發抖。她固然喜歡王熙鳳性情,卻一向是積德行善的心慈之人,再料不到王熙鳳明面上奉承她的雖好,但私下裡卻這般草菅人命,為了些銀子和麵子不惜做出令尋常百姓家裡家破人亡的事情來。

賈璉意猶未盡,尚在那裡說道:「稟老祖宗,那尤二姐之事,雖是孫兒一時昏了頭,不該對尤二姨起了色心,但那毒婦為了霸著璉二奶奶的位子,竟連咱們家的名聲於不顧,暗中挑撥教唆外人同咱們家為難。這吃裡扒外之人,竟是孫兒的結髮妻子,實在是家門不幸。故而孫兒對她厭惡已深,如今見她連陪嫁丫鬟也容不得,這才動了氣,一時看見珍大哥牆上掛著的寶劍,心裡那時想著,不若一劍殺了她,再給她償命,至少不連累賈家,也便可得清淨了。」

賈母嘆了口氣道:「傻孩子,你是長房嫡孫,怎可這般不愛惜自己,肆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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