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譯有些惱怒地抬起頭來,就見正是穿著紅色運動服的顧允琛。對方瞟過來的眼神十分冷淡,就連聲音中都帶著點冰碴子:“看什麼,馬上就要開機了,還在這裡亂瞟。”
對方說完,又轉過頭去,對著被他擋得嚴嚴實實的穆採說:“來,你站到我旁邊來。”
聲音裡的冰碴子都融化了,還汪出了一潭春水。
林嘉譯:“……”
林嘉譯感覺不對勁。
但是就像顧允琛說的,馬上就要舉行開機儀式了。幹這行的,多多少少有點信這個,對開機儀式都非常看重。
他要是這時候表現不好,那接下來拍攝途中遇到的各種不順,說不定都要被人歸到他頭上來。
因此林嘉譯只能暫時作罷,跟著其餘的人一起拿著根香,等著開機儀式的啟動。
案上擺了一隻燒紅的豬頭。
荊導穿著紅衣服,舉著最粗最大的一根香和所有人一起拜了拜,再插到香爐上,整個開機儀式就算結束了。
開機儀式後,荊導還召開了一場非常簡短的記者招待會。
可能是因為荊導的面子大,記者問的問題大多中規中矩。荊鶴微笑著一一回答,偶有比較尖銳的問題就打著太極給推了回去。時間一到,所有的記者就在安保人員的組織下離開了現場。
今天天氣好,晴空萬里,陽光燦爛,但是不算熱。荊導應付完一堆長...槍短炮,頓時神清氣爽,大手一揮:“行了,今早先拍定妝照。”
荊導一發話,演員們就都去了化妝間。
給穆採化妝的是業內有名的男化妝師,連平。他看起來已經快要四十歲了,行為舉止有點娘,說話又輕又慢,拿著小刷子的手還會翹蘭花指。
連平一邊用柔軟的大刷子在穆採的臉上輕柔地掃著粉底,一邊忍不住驚歎:“你的面板真好,一點瑕疵都看不見,還長得白。”
他說著,還伸手輕輕捏了一下穆採的臉頰。
面前的少年人乖乖地沒有反抗,反而眨著眼睛看向連平,說:“我只是因為年紀小才這樣。老師的面板也很好,還很年輕。我到老師這麼大的時候,肯定看起來比老師老多了。”
明明是常見的恭維話,偏偏叫穆採說出來就能讓人感覺到真誠。
連平被誇得喜不自禁,又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穆採的臉頰,感嘆道:“小嘴真甜。”
一旁的顧允琛實在忍不住了:“好好化妝,老動手動腳的,臉上的妝都要掉沒了。”
這連平化妝技術確實一流,但這個偶爾動手動腳的毛病就是改不掉。好在他平日裡僅限於偶爾摸摸手底下人的臉頰,顧允琛平常也不覺得有什麼。
但這會兒看到穆採都被摸了兩次了,顧允琛就不樂意了,心裡頓時跟有團火似的。
連平斜睨了顧允琛一翻到天上去:“我是化妝師,我心裡有數。人家采采都沒不樂意,允琛你就別瞎操心了。搞不好啊,你就是在嫉妒我。”
顧允琛:“……”
他還真是!
他平日裡都要偷偷摸摸,只敢在裝得正兒八經的時候不經意地摸一下,或是趁著對方睡覺的時候輕輕戳一下。而這人,竟然這麼光明正大地就上手了!
穆採偷偷看了一眼顧允琛的臉色,見對方面色難看,連忙拉了拉連平的衣角,很嚴肅地說:“老師不要說了,顧哥他平常太正經了,可能也是不願意耽誤拍攝定妝照。老師不生氣。”
坐在座位上的少年人微微揚起頭,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明明是又甜又乖的長相,偏偏還要故作嚴肅。
連平簡直被萌得心肝兒顫。
他連忙說:“好好好,我們好好化妝,不跟某些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