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採遲疑著點點頭。雖然重錦哥哥應該是不可能接受他的,但他還是親耳聽到對方是怎麼說的,給個理由也好過這樣不上不下的。畢竟重錦哥哥雖然不常見穆採,但每每到他想要放棄的時候,對方都會派人送些他喜歡的小玩意兒來,讓他還留點念想。
他真的很想跟對方好好談一談。
秦重意笑道:“我帶你去。”
穆採稀裡糊塗地跟著對方走了。
他們繞了幾圈,來到了碧波盪漾的太液池邊。穆採跟著秦重意躲在繁花叢後,偷偷地伸出腦袋張望,就見一葉小舟飄在湖面上,其上兩個人正在開懷暢飲。
穆採定睛一看,就見竟是秦重錦和一位白衣的少年郎。
那位少年郎他也見過的,正是今年的新科狀元蘇鑰。當時秦重錦負責科考,見了他的試卷還誇讚是錦繡文章。
原來對方所謂的忙都是藉口,不過是不願見他,想見別人罷了。
穆採怒火當頭,卻又從心底裡泛起了酸澀的傷心。在這個時候,還是秦重意輕輕攬住了他的肩膀,安慰道:“采采不要傷心了。如果我三弟對你不好,你就到重意哥哥這裡來,重意哥哥給你撐腰,永遠不會拋棄你。”
他靠在秦重意的肩頭,聽到這番話,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心,最後很輕很輕地“嗯”了一聲。
在此後的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秦重錦果然都一直跟蘇鑰待在一起。穆採只要看見蘇鑰,旁邊就必定站著秦重錦。
他當然看蘇鑰不爽,對對方沒有好臉色,偶爾還會出言不遜。那清風朗月的狀元郎似乎手足無措,只會呆呆地看著他。而從前護著他的秦重錦,現在卻只會呵斥他了。
穆採在又一次找到蘇鑰的時候,他強行將秦重錦拉到了一邊,要單獨跟對方談話。
面容已經變得陌生的秦重錦站在對面,神色冷淡。
到了這個時候,穆採的心奇異地平靜。大概是秦重意這段時間的安撫和保證,他也覺得沒有必要再這麼糾纏下去了。對自己不好的人,他為什麼還要湊過去傷害自己呢?
因此穆採直接開門見山:“太子殿下,上次我對殿下表白的事,殿下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是的,現在的秦重錦早就不是他的重錦哥哥,而是大梁朝的太子了。
秦重錦在聽到穆採用詞的瞬間,冷淡的面容上就出現了裂痕。他難得皺起眉頭,終於開了口:“采采,不要這麼跟我說話。”
穆採徹底心灰意冷。他看出來對方根本就沒打算直面這件事,還想這麼不清不楚地拖下去。因此穆採直接轉身就走,直到走出宮門外,上了秦重意的馬車回府。
他回到府中,將對方送自己的從小到大的所有東西都打包起來,退回到太子府上。
太子府不肯收,又給他送了回來。不過穆採已經無所謂,直接把這些東西能典當的都典當了出去,銀子分給街上的乞丐。而不能典當的則都丟棄到雜物間,再也不去看一眼。
穆採回到家中後,開始思考自己日後的出路。他決定聽從穆父的建議,跟從老師學習,參加明年的科考。他要爭取考上,然後離京外任,再接父母過去團聚,他們一家遠遠地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同穆家的其他人都脫離開來。
然而就在他難得潛心讀書的時候,京城異變,老皇帝駕崩,新皇登基。而秦重錦頒佈的第一道聖旨竟然是給自己的。
他穆採犯了不敬罪,要被流放到偏遠的雍地,沒有三年五載不能回來。
穆採在穆父擔憂的神色和穆母的哭泣聲中收拾好包袱,帶著兩個家僕心情沉重地踏上了遠去的道路。
臨走之前,只有秦重意前來送別。
對方憔悴了不少,沒有說多少話,只遞給了穆採一副卷軸,囑咐對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