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韓邪原本只是前代單于的次子,但能夠用強硬的手段繼承單于之位,將分裂的匈奴部落統一起來,可見是個心有誠服很有手段之人,如今這個人要進京來,說無所圖的話,沒有人會相信。
只是皓辰得到的訊息並不確切,也無證據,她也不樂意為了這件事將自己埋下的棋子一一曝光。再說了,皓辰心中覺得,匈奴的變化,皇上也不可能一無所知,所以只是心中擔憂,並無任何應對。
聽了一番皓辰的話,孔尚瑾倒是明白了一些她的意思,皺了皺眉頭,忽然說道:“既然這般擔心呼韓邪,何不讓她有來無回。”
皓辰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的朝著孔尚瑾看去。
孔尚瑾卻微微一笑,淡淡說道:“那呼韓邪寧願冒險,也要親自來明朝,必定沒有立刻犯境的實力,不管她是來示弱還是來試探,來了我們的地盤,總不可能事事順遂。”
“若是半路上遇到劫匪,或者沾惹了風寒,一病死了,那也怪不得誰。”
皓辰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家小師妹,以前只覺得是個孩子,如今聽她這番說話,卻心驚這孩子的主意足夠驚人:“怕是不那麼容易,若是呼韓邪單于死在明朝,匈奴豈會善罷甘休。”
兩國交鋒還不斬來使呢,以皇上這些年的仁慈,絕對不會讓他們做這樣的小動作,否則的話,她還用得著擔心。
孔尚瑾卻不這麼看,明知道這位呼韓邪是威脅,還放她安然歸去那才是傻子:“匈奴不會善罷甘休又如何,他們死了一個單于,總不可能上下一心,立刻又能出現一個讓匈奴人上下一心的,你也說了,這位單于還是壓著自家哥哥上位的,恐怕她一死,匈奴人能再次亂上幾十年。”
在孔尚瑾看來,真要把呼韓邪直接殺了,也不過是面子上難看了點,匈奴人沒有直接犯境的打算,那就是實力不足,要是單于直接死了,更加不可能會動大軍了,好吧,就算是他們心急之下發動了戰爭,這種沒有準備好的戰爭,反倒是有利於如今的明朝。
皓辰聽著心頭髮熱,最後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管是仁慈的皇帝,還是仁慈的太女,若是知道這樣的想法,恐怕是要大罵一句亂臣賊子。不過瑾兒能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備,也是相信自己的遠古。皓辰嘆了口氣,摸著孔尚瑾的腦袋說了一句:“若能有一日……”
皓辰沒把話說話,孔尚瑾也意識到自己的放肆,很快吐了吐舌頭將話頭結束,反倒是拉著她說起補品的事情來,就算是心中憂愁,也不能把身體弄壞了,那不是仇者快親者痛的事情嗎。
因為皓辰的話,孔尚瑾也把匈奴來使的事情放在了心上,等那一日使臣進京,她便跟著程明一起去看,坐在酒樓二樓,臨街的位置早就坐滿了各色各樣的人,如今都探著腦袋往下看,似乎來的不是人,而是什麼稀奇的玩意兒似的。
匈奴人十年沒來朝拜,而邊疆的戰爭更是已經停歇了二十多年,甚至近五十年來,所謂的戰爭也不過是小打小鬧,當今時期,戰場更是一度擴充套件出去,並不在明朝的疆土上。也正因為如此,明朝人對匈奴人的仇恨似乎也隨著歲月變得淡薄起來,如今街道兩旁都圍滿了各色各樣看熱鬧的百姓。
很快,匈奴人使臣的隊伍便進城來了,迎接的隊伍是禮部官員,永寧侯也在其中,不過一眼望去,便能立刻分辨匈奴人和明朝人。
這裡的匈奴人似乎更傾向於歐洲人種,與明朝人截然不同。
他們的身材高而強壯,頭大而圓,闊臉,顴骨高,鼻翼寬,上鬍鬚濃密,長長的耳垂上穿著孔,佩戴著一隻帶著紅寶石的純金耳環。厚厚的眉毛,杏眼,目光炯炯有神。身穿長齊小腿的、兩邊開叉的寬鬆長袍,腰上繫有腰帶,腰帶兩端都垂在前面,鞋是皮製的,寬大的褲子用一條皮帶在踝部捆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