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哭,皇帝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沉吟道:「原本召臣女入宮,便是為太子選妃,既然趙娟因替太子受過而殤,朕賜她以太子妃之禮入葬皇陵。」
趙雲衢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但他喉嚨梗塞,能言善辯的嘴,此刻竟說不出話來。
「趙愛卿,朕對不住你,對不住永昌伯府,此事朕一定會徹查到底,為趙娟尋一個公道。」
皇帝見他臉色慘白,心底也是嘆息,親自伸手扶起他來。
趙雲衢渾身僵硬,許久才開口道:「陛下,請允許臣再見娟兒一面。」
「趙大人……」皇后還要說什麼。
皇帝卻阻止了她的話語:「她就在屋內,你去吧。」
「微臣失禮。」
趙雲衢起身,腳步踉蹌的走進屋內。
皇后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皺眉,垂淚道:「若不是陰差陽錯,趙娟吃下了那碗茶,太子只怕已經……」
皇帝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到底是誰膽大包天,竟敢對太子動手。」
皇后冷聲道:「陛下,此人今日能對太子動手,他日豈不是敢對陛下龍體伸手。」
皇帝眼神變幻莫測,顯然他心底明白的很,會對太子動手的也就那麼幾人。
皇后幽幽嘆氣道:「這次是太子運氣好,趙娟卻……她也是永昌伯府的寶貝女兒,臣妾有虧伯府,對不起郡主姐姐的託付。」
「陛下,臣妾無言再見伯府的人。」
說著,哭倒在了宮女的身上。
皇帝果然更加惱怒,拍案喝道:「來人,立刻緝拿宸妃昭妃,徹查此案。」
「榮親王康親王禁足府內,不可外出一步。」
「不許任何人探視。」
皇后聽見這話,垂眸掩住眼底的光芒。
趙雲衢走進屋內,雖是白日,屋子卻有些暗淡。
趙娟小小的人躺在床上,身上壓著被子,顯得那麼的稚嫩。
「娟兒?」
趙雲衢顫顫巍巍的伸出手,觸碰著女兒的臉頰,曾經柔軟溫暖的孩子,此刻卻那麼的冰涼。
她的唇瓣微微發紫,大概是換過衣裳,整理過容貌,並不顯得狼狽。
可曾經活生生的,會喊爹的小姑娘,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躺在床上。
趙雲衢的身體在顫抖,他一下下撫摸著女兒的臉頰,意圖喚醒她。
「娟兒,爹爹來接你回家了。」
「我帶你回家。」
可床上的人,卻再也沒有了回應。
趙雲衢萬分的後悔,為什麼他要顧全大局,將女兒送進宮,為什麼那一日不直接帶走趙娟,為什麼明明答應了女兒,卻沒有做到。
千言萬語,無數的虧欠,最後也只化成了一句。
「對不起,爹爹這就帶你回家。」
等他從裡殿出去的時候,臉上卻恢復成平日裡老成持重的趙大人。
「陛下,娘娘,請允許微臣帶女兒回家。」
皇帝眼神一沉:「趙愛卿,朕願意以太子妃之禮為她下葬,入皇陵,享皇祠。」
趙雲衢卻跪下請罪:「娟兒還小,微臣怕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倒不如回到趙家祖墳,還有長輩看顧。」
不等帝後再說話,趙雲衢重重磕頭。
「請陛下應允。」
皇帝嘆了口氣:「罷了,既然你執意如此,朕追封趙娟為護國公主,以公主之禮下葬。」
皇后也道:「趙大人,趙娟是為太子而死,此份恩德本宮會牢記在心,為她立長生碑,點長生燈,日日夜夜為她祈福。」
趙雲衢只躬身道:「謝主隆恩。」
來時,是他一個人。
走的時候,卻帶上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