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的笑容是張揚的,充滿著涼薄的痛快。
「娘娘說這一刀必須我來動手。」
說完,她伸手從裙下掏出個枕頭扔開,蹲下身,拔出匕首,狠狠又是一刀。
「到了閻王爺面前別告錯人,我姓汪,陸川汪家的汪!」
祿親王驀的伸出手,死死抓住她的手,卻被輕而易舉的甩開。
「死了沒有?」
白慕晨走進門,他手中握著一把刀,刀上都是血,那屬於最後忠誠於祿親王的幾名死士。
白向晚冷冷道:「死了。」
「那就走吧。」
兩人翻身上馬,這一次,白向晚臉上再也沒有了裝出來的嬌柔,甚至連那與柔嬪相似了七八分的容貌,也都變了。
一路縱馬離京,白向晚忽然拉停了郡馬,往後看去。
「怎麼了?」
「大哥,你真的捨得嗎?」
「那原本該是你的爵位,只要你留下,就不會便宜了那個冒牌貨。」
白慕晨卻毫不猶豫的說道:「比起困在方寸天地,我寧願浪跡天涯。」
再者,他們若是留下來,又要以什麼身份呢,早就已經死去的人,徒留下來,不過是苟延殘喘,引得更多的麻煩。
溫泉山莊內,趙家所有人都是一夜無眠。
京城那邊的火光漸漸小了,山莊周圍都是靜悄悄的,似乎這一夜什麼都沒有發生。
沈盼晴派出去的人都還沒回來,趙雲安一直懸著的心卻沒能落下。
金氏一晚上都緊緊摟著他不放,似乎擔心一個錯眼兒子就不見了。
趙雲安怕她緊張過了頭,便沒話找話說。
「娘,爹是個什麼樣的人?」
金氏聽了一頓。
自從趙雲安長大,永昌伯府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很少再提起當年的趙二郎來。
趙雲安也分外懂事,從未問過她這個問題。
昏黃的燈火中,金氏有些恍惚,沉吟許久,她才道:「你爹是個好人。」
趙雲安沒料到是這樣的回答。
在旁人的口中,他知道親爹才華無雙,樣貌出眾,是當年的探花郎,還被郡主瘋狂的倒追,最後因為喝花酒受涼,最後葬送了性命。
可金氏卻說,他是個好人。
金氏撫摸著他的頭髮,說道:「他說會娶我,就真的娶了我。」
這話聽著有些奇怪,趙雲安抬頭,只是燈光昏暗,他也看不清金氏此刻的神色。
「安兒,等你長大了走出家門,總會聽見許多關於你爹的傳聞,但你只需要記住一句話,你爹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金氏也陷入了回憶,她與趙弛的感情說深不深,並沒有那麼多刻骨銘心,可說淺卻也不淺。
「有時候我在想,若是你爹還活著,那該有多好。」
趙雲安靠在她肩頭:「娘,還有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
金氏笑了一聲,忽然想起那一年,他站在桃花樹下問:「嘿,你為什麼哭。」
趙雲安努力想拼湊出一個父親的形象來,但是拼來湊去,依舊七零八碎。
那原本應該是他最親近的父親,可他卻從未見過一面。
「娘,你是怎麼認識爹的?」
說這話的時候,趙雲安特意壓低聲音,免得那頭聽見。
金氏笑了笑:「那一年他高中探花,踏馬遊春,才有緣相見。」
趙雲安有些驚訝:「竟是這樣,難道爹一見到娘,就非卿不娶了?」
「別胡說,男婚女嫁,自然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趙雲安總覺得哪裡奇怪,他心思一轉,忍不住問了句:「那,那位郡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