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馬蒙急忙道。
林志海喝道:「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
「是。」
林志海問:「萬應錠是你接過之後,主動給楊永年服下,是不是?」
「是——」
「你可有發現藥丸異樣?」
「沒有。」
「服用之後,你曾說楊永年好了一些,是不是?」
馬蒙看了眼婆媳倆,咬牙點頭:「是。」
林志海點頭,又問:「離開貢院後,可是你送了楊永年回家?」
「是。」
「當時楊兄確實是好了一些,我攙扶著他離開了貢院,原本想在城裡頭給他找一位大夫先看看,誰知那日的大夫都被請走了。」
馬蒙苦著臉道:「楊兄後來已經醒了過來,他堅持要先回家,我就只能先送了他回去。」
「送到的時候,楊永年可還活著?」
馬蒙連忙道:「是活著的,當時我將他交給了楊家嬸娘,親眼看著他進了屋才走。」
老婦人便在旁邊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兒啊,那時我怎麼沒想到竟是迴光返照,看著好一些,實則已經中了毒,熬了一日到底還是去了。」
馬蒙面露不忍。
林志海拍下驚堂木:「楊母,那日你接過楊永年之後,可有為他求醫?」
老婦人一頓,只是一個勁的哭:「是我沒用,是我害了你,早知道你中了毒,就不該聽你的熬一熬,結果讓你年紀輕輕送了性命。」
林志海皺眉喝道:「是否中毒還要另說,不可妄論,仵作也說這不是中毒症狀。」
老婦人卻哭道:「那仵作還說了,有些毒藥精貴,中了毒也是看不出來的。」
精貴?
趙雲安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心底眉頭直皺。
「我兒身體一直好好的,平日裡孝順的很,不但讀書還總是幫我做事,他說了,等有一日高中便要好好孝順我,讓我享福,誰知道就這麼去了。」老婦人繼續哭訴著。
「永年啊,你不在了,讓我跟你媳婦可怎麼辦,可憐你年紀輕輕,竟是連條根兒都沒留下,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楊家。」
說著,竟是要起身撞柱子:「就讓我死了吧,我去底下朝閻王爺告狀。」
林志海只得讓人拉住她。
這樣的潑婦無理取鬧,偏偏又死了唯一的兒子實在是可憐,公堂上眾人都面露不忍,讓林志海都無法重罰。
到了此刻,大夥兒心底都明白,楊永年大約是病死的,與那顆萬應錠並無關係。
可楊家只留兩個寡婦,哭得肝腸寸斷,又讓人說不出不是來。
馬蒙與楊永年交情最好,此刻見他早死,屍身還躺在公堂上,寡母和新婦卻哭暈過去好幾次,再想到沒了楊兄,兩人一輩子沒了活路。
他看了眼面色淡淡的趙雲安,再看抱頭痛哭的婆媳倆,心便偏了。
「大人,萬應錠或許不是楊兄死的主因,可多少有些關聯,楊家確實可憐,不如請這位趙相公出一些銀錢,權當補償。」
這話一落,公堂微微一靜。
老婦人抹著眼淚,哭聲也小了一些,卻還是堅持道:「大人,我只是想為兒子求一個公道,並不是想要訛錢。」
馬蒙勸道:「嬸娘,楊兄已經不在了,他若是還活著,肯定也盼著你跟嫂子好過一些。」
老婦人便拍著胸口喊:「我可憐的兒子啊,你死得好慘,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這輩子也沒了盼頭,我還活著幹什麼,倒不如直接死了。」
「可是我家媳婦還年輕,她不能就這麼耽誤一輩子,我這不忍心啊,要是拿了兒子的性命換了銀子,到了地下,我給楊家的列祖列宗跪下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