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衢卻說:「先敬羅衣後敬人,考籃也是同理。」
到了貢院門口,趙雲安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站在門口搜檢的衙役,平時身份不一定比秀才們高,可此事卻手握大權。
若是家境貧寒的,難免被一二挑剔,極為嚴格;若是富家子弟,便順利許多。
到了趙雲安這兒,搜檢員只翻開蓋子,略看了看便擺了擺手,讓他進去。
趙雲安再一次感嘆權勢的便利無處不在。
透過搜檢進了考場,還需在空地上候場,等結保和認保結束,考生們證明瞭自己的身份,才能分發考號,正是進入自己的號房。
趙雲安站在原地等候的時候,隱約看見隊伍之中,竟還有幾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其中有一個瞧著走路都顫顫巍巍,看得人心驚肉跳,生怕他下一刻就直接昏過去。
幸虧等認保結束,這老爺子也沒真的倒下。
秀才和舉人的身份天差地別,但凡是考中了秀才,少有捨得放棄。
趙雲安排著隊,進入了自己的號房。
貢院的條件只能用簡陋來形容,乍一看就是一排排的窄小巷子,勉強能容納兩人並排行走。
通常一面是牆,另一面就是號房的入口。
一進去,趙雲安的第一感覺就是小。
這還不如府試院試的時候,雖說只有一個頂棚,但勝在空間空曠。
低矮的號房,趙雲安這樣的個頭,直起腰來都幾乎要碰到頂,看著像是剛灑掃過一遍,但角落處還有積灰。
這裡頭除了兩塊板子,竟是什麼都沒有,趙雲安看了看牆壁,才勉強找到兩道高低不同的磚縫,那是用來架板子用的。
架上之後,一塊能用來當書案,一塊能用來當凳子,至於使用效果怎麼樣,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想也知道,三年兩次,利用率這麼低的地方,顯然不可能多乾淨。
趙雲安連忙開啟考籃,裡頭雜七雜八放著不少東西,他沒動其他的,先從底下翻出一塊帕子來,那帕子是濕透的,正好用來擦拭號房。
仔仔細細擦拭了一遍,趙雲安好歹上輩子也幹過家務,擦了擦額頭的汗,自己瞧著很是滿意。
擦乾淨之後,趙雲安才又從考籃裡頭往外拿釘子、號帷、號簾等,號帷號簾都是油布做的,釘上去之後整個號房就密不透風,簡直能熱暈了人。
趙雲安想了想,先將號帷、號簾都捲了起來,打算萬一下雨再放下來。
他也是到了鄉試才知道,這鄉試的考籃,就像是一個百寶箱,竟是連釘子、錘子都有,甚至還有一個小板凳。
摺疊後小小的一隻,展開之後卻夠他舒展著雙腿坐,比考場的那塊板子還要好用一些。
除了這些,便是最重要的筆墨紙硯,這些也都是有講究,比如硯臺,平時講究一個厚重,此刻卻越是輕薄便攜越好。
趙雲安零零散散的收拾好,便聽見了開始考試的敲鑼聲。
鄉試第一場,考得內容是《論語》、《中庸》、《孟子》各一文,另有五言八韻詩一首,經義四首。
趙雲安提起筆,先在旁的白紙上打草稿,相比起五言八韻詩,他寫四書題的時候幾乎是一氣呵成。
四書題要寫到200字以上,經義題則要寫到300字以上,加起來字數不少,可趙雲安愣是一口氣寫了個大半。
等到夜深了,需要點著蠟燭挑燈奮戰,趙雲安就歇了下來。
這幾日他習慣熱度有了成效,雖說號房裡頭也熱,卻沒能影響他的效率,唯一的不好是容易滴汗,現在用草稿倒也罷了,後頭正式寫萬一滴落了汗水,也是會被扣分的。
號房裡自然是沒有洗澡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