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先例絕不可開,否則從今往後,父皇的政令還有何威嚴可言?」
皇帝反應過來,劉家的事情並不是意外,或許是有人有意為之,作為對新帝與太子的一種試探。
他們若是退了,那麼從今往後政令便如同虛設。
父子倆對視一眼,便有了決定。
看著太子堅定的眼神,皇帝心中感慨萬千,十分滿意,這是他選定的繼承人,也是與他志同道合的戰友。
皇帝冷哼道:「此事少不得你母后的縱容。」
李雲衢剛要說什麼,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皇帝臉色微微一變,連忙上前幫他順氣。
李雲衢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皺眉道:「幸虧發現的早,還能妥善處理。」
皇帝也跟著嘆了口氣,關心起他的身體來:「此事就交給朕吧,倒是你的身體怎麼一直不見好?這幾日可有請平安脈?」
李雲衢點了點頭,解釋道:「胎中帶出來的老毛病,遇冷遇熱都容易犯病,太醫也沒有好的法子,只能好好將養著。」
皇帝雖然擔心,但也知道他自幼如此,這些年將養著卻確實沒有大問題。
只是去年事多,李雲衢不能安心養病,才看著嚴重了一些。
「你自己也要多多注意,寧肯少勞累一些,也不好太過辛苦。」
李雲衢自然是答應了。
皇帝心底卻在嘆氣,他這嫡長子千好萬好,偏偏身體不太好,是壽不永久的徵兆,總讓皇帝心中十分憂慮。
尤其是太子之位難坐,將來若是登基只會越發好費心神,也不知道雲衢能不能撐得住。
再看老三那不著調的樣子,皇帝也是千萬個不放心。
兒子太少,選擇也就少了,尤其是皇帝從未打算再生幼子,他對嫡長子並無不滿,甚至多有疼愛,但偶爾也會憂慮他的身體。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他會向趙老夫人提議,將侄兒直接過繼成皇子。
皇帝心底承認,那時候他是有過那個念頭的,只是趙老夫人與趙雲安都一口回絕,才斷了他的心思。
剛剛榮升為國舅爺的劉大人,如今穿著嶄新的朝服,很有幾分意氣風發。
他自認才高八斗,如今小舅子當了皇帝,妹妹是皇后,外甥是太子,那被提拔不是早晚的事情。
當年妹妹嫁到永昌伯府的時候,劉大人還覺得親爹不會選女婿,那時候的永昌伯府不過是個空殼子,倒還不如劉家。
哪知道風水輪流轉,如今的皇帝讓劉家仰望不及。
劉國舅雖然瞧不起靠著裙帶關係上位的人,可心底也隱隱約約期盼著。
此時此刻,他高抬下巴,清高自持,很有幾分裝腔作勢。
但劉國舅絕對不會想到,這將是他最後一次穿這一身朝服。
年後第一個大朝會,劉國舅還未將新朝服穿得熱乎,便被親外甥彈劾了一本。
「兒臣要彈劾國舅劉衡御下不嚴,縱子行兇,侵佔良田,罪加一等。」
趙雲安站在佇列之中,抬頭一看,便能瞧見劉大人突然慘白一片的臉孔。
只見他面露不敢置信,哆哆嗦嗦的跪下來:「陛下,微臣,微臣實在是不知啊。」
「太子,臣可是你親舅舅,你可不能聽信謠言,信口雌黃。」
趙雲安微微挑眉,心底嘆息一聲。
年前皇帝與太子並未發難,趙雲安便猜到會放到年後,這位劉國舅便成了年後被殺的第一隻雞。
皇帝猛地扔下奏摺:「人證無證俱在,你身為朝廷命官,卻不辨是非,身為一家之主,卻縱容糊塗,如今事發卻還要狡辯,該當何罪?」
劉國舅掃過那奏摺,頓時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