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昨日寫好的卷子謄寫在試捲上,等吹乾了捲起來,用油布包好了放進考籃,趙雲安才微微鬆了口氣。
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經大亮了。
趙雲安摸了摸肚子,這才感覺到一點餓。
他看了看考籃,裡頭現在只剩下糖餅和白麵餅子,因為這兩樣放的住,這麼的天氣,肉的菜的只能第一天吃,第二天就得餿了。
想到昨晚的那碗粥,趙雲安是絕對不肯再去吃貢院的東西。
想了想,他從考籃中發出一個油紙方塊,拉了拉牆壁上的鈴鐺。
號房對面的牆根腳下放著一個個風爐子,那是可以用來煮粥燒飯的,不過考生不能自己去,得由專門的號軍幫忙。
得了示意,號軍很快過來了。
「勞煩了。」
號軍是個憨厚的男人,負責他們這一排的號房,手腳倒是麻利的很,不過他只負責將爐子點上,將考生給的米麵扔進鍋裡頭,加上水,至於味道怎麼樣就全靠機緣。
趙雲安給的油紙包裡,是家中婆子早早準備好的,一份米,裡頭還有火腿、蔬菜乾,只要不故意煮的難吃,味道都過得去。
吃了頓熱乎的,趙雲安又開始一天的考試。
等到下午時分,趙雲安卻遇上了個大難題。
第75章 萬應錠
趙雲安這輩子被養得太好,從小到大很少生病,身體健康作息規律,於是即使他儘量減少了喝水,到了第二天下午還是來了感覺。
身體太健康,太規律也有壞處。
忍了忍,趙雲安琢磨著拖得時間越久,廁所恐怕會越髒,連忙拉響了鈴鐺。
很快,號軍便走了過來,得知是要如廁後,便拿出個木牌子,又有一人過來指引。
趙雲安順著小巷子往末尾走,一路上不能抬頭,更不能左右環顧,不然會被視作有作弊的嫌疑。
還未靠近茅廁,一股惡臭就迎面而來。
趙雲安硬著頭皮走進去,乍一看裡頭的情況,差點沒把早上吃下去的飯全吐出來。
他早猜到廁所不會太乾淨,但沒想到這麼邋遢,簡陋狼藉的讓人懷疑人生。
號軍守在門口,示意道:「還請迅速,不可拖延時間。」
趙雲安解開腰帶,直接綁在口鼻處,他的衣裳都是用香餅燻過的,帶上簡陋的口罩之後果然好受了許多。
他一鼓作氣,迅速的解決了問題。
走出茅房,趙雲安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幾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號房。
那帶路的號軍見多了考生們的狼狽樣,此刻瞧了瞧趙雲安的架勢,眼底浮現笑意。
趙雲安好不容易回到號房,這才張開嘴大口喘氣。
與茅房比起來,號房裡頭微酸的異味都不算什麼。
被燻得有些反胃難受,趙雲安只得從考籃裡翻出香片來,塞到舌頭底下壓著。
香片的味道一下子縈繞在口鼻之間,總算是驅散了揮之不去的異味感。
坐了一會兒,趙雲安才緩過勁兒來,開始抓耳撓腮的開始寫那五言八韻詩。
當初剛開始學作詩的時候,孟青霈大大笑話過趙雲安,說他滿腦子鬼點子,結果在作詩上栽跟頭,甚至不如大金貓有靈氣。
趙雲安確實是轉不過來思維,摸索了許久,才慢慢有感覺。
即使如此,如今他也是技巧多過靈氣,想要變成意氣風發,妙筆生花的詩仙也很難。
寫了一個下午,一直到夜幕降臨,趙雲安又把蠟燭點上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亦或者經過一天的發酵,號房裡頭的味道更濃鬱了。
趙雲安拿出一個小香爐來,在裡頭點上了香片,這才驅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