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死死咬住口中毛巾,只覺得渾身一鬆。
孩子終於出生,旁邊的產婆卻是一愣,只見那孩子渾身發紫。
金氏吐出毛巾,連聲喊道:「怎麼了,我的孩子呢?他怎麼不哭?」
產婆反應過來,迅速抱起孩子又是拍背,又是按摩,那孩子卻悄無聲息。
「這,這孩子怕是不成了!」產婆臉色慘然。
「先讓老夫看看。」太醫忙道。
他一上手:「還有救,都讓開!」
金氏顧不得產後脫力的身體,抓著珍珠起身去看,只此刻眼前發黑,哪裡看得清孩子到底如何。
「珍珠,快幫我看看孩子怎麼樣了!」
珍珠連忙安慰道:「小少爺沒事,太醫說了他沒事。」
「哇……」
終於,一聲啼哭響起,屋內眾人齊齊鬆了口氣。
珍珠大笑道:「夫人你聽,小少爺哭得多大聲。」
金氏聽見了真真切切的哭聲,撐著的那口氣頓時散了,渾身一軟,徹底暈了過去。
自然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兩位產婆對視一眼,這才伸手檢查了一下那孩子的身體,確保無誤才用熱水輕輕擦拭乾淨,用早就準備好的襁褓包了,抱著出去。
「恭喜老夫人,伯夫人,母子均安,是個八斤的大胖小子。」
從白日等到黑夜,一直到了第二日凌晨,趙老夫人精神不濟,只靠心底的執念撐著。
如今乍見幼孫,歡喜異常:「好好好,都有賞。」
說完便伸手去接那孩子,等看清那孩子的模樣卻怔住了,眼眶泛著淚光。
劉氏也是滿臉歡喜,多問了幾句金氏如何,轉身瞧見婆婆的模樣心底疑惑,等靠近一看卻是瞭然。
剛出生的孩子通常不大好看,可金氏這兒子在胎中養的極好,雖然面板也是紅彤彤的,依稀卻能看得出那五官眉目,與已逝的二郎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趙家二郎可是名滿京城,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劉氏忍不住誇道:「這孩子長得真好,等大了,定又是翩翩少郎君。」
不知為何,聽了這話,趙老夫人臉上的喜色反倒是淡了一些:「抱回去吧,別讓孩子受了風。」
伸手貼了貼孩子的額頭,稚嫩柔軟的面板,讓趙老夫人心生柔軟。
她又看向劉氏:「這孩子父親早逝,偏又出生在盂蘭盆節,出生又有些不順堂,怕他八字輕不好養活,等駿兒回來,就由他這個伯父來取名,也好壓一壓。」
「是,母親。」劉氏自然是應下。
「我也有些乏了,這邊就交給你了。」趙老夫人留下一句話,在張嬤嬤的攙扶下離開了。
劉氏一路送了趙老夫人離開,這才轉身回來,熬了一夜,她臉上也有些疲倦。
她身邊的奶嬤嬤瞧著心疼,勸道:「夫人,二房都生完了,母子均安,老夫人都回去歇著了,不如咱們也回屋歇一歇。」
「況且今日是盂蘭盆節,伯爺那邊還在祭祖,後頭有的是事情等著夫人料理,這樣下去怎麼熬得住?」
劉氏卻搖頭道:「二弟妹院子裡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我總要留下來一一叮囑了才放心。」
「九十九步都走了,不能差了這一步。」見劉嬤嬤還要勸她,劉氏低聲道。
劉嬤嬤一聽,果然不在說什麼,只是幫著劉氏主持裡外。
上一刻,趙雲安還沉浸在墜機的黑暗中。
下一刻,他卻變成了一個嗷嗷大哭的小嬰兒。
沒等他弄清楚情況,自己就在幾個人手中過了一圈,再一次回到了金氏的屋內。
早早準備好的嬰兒床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