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考生們能穿多厚實就穿多厚實,一個個恨不得將自己裹成一團,可惜鄉試也有規矩,為防止作弊,夾棉的衣服一律不許穿。
寒風之中,腳下的積雪還未完全化去,考生們瑟瑟發抖,吸著鼻子等待入場。
顧佳年排在隊伍之中,倒是沒那麼蜷縮。
這幾日,他發現功法的另一個好處,那就是冷熱不侵,不至於完全不冷,但比常人禦寒的能力強很多。
掃了一眼,不難發現第三場貢院之外的人數,比前兩場大大減少。
顯然大雪之下,終究還有不少考生都病倒了。
「佳年。」
身後傳來謝宜年的聲音。
顧佳年回頭一看,倒是有些驚訝:「謝兄,你怎麼穿得如此單薄?」
謝宜年笑著說道:「我身上這一件是羊絨製成的單衫,看著薄,其實很暖和。」
而且他穿了不止一件,所以在看著風度翩翩的同時,並不寒冷。
【宿主想要嗎,系統商城也有得賣,比這件更暖和,甚至能夠做到真正的寒暑不侵。】
顧佳年無視了系統的聲音,笑著說道:「那就好,今日下場後便能見分曉了。」
謝宜年含笑道:「院試之前咱們說的賭約,現在還作數。」
顧佳年笑起來:「當初年幼無知,不能作數。」
很快,就輪到他們搜身。
顧佳年依舊被仔仔細細的翻了一遍,還得進屋脫了單衫檢查,連頭上的小揪揪都被捏了好幾下。
隔壁的謝宜年坦然敞開手,檢查的衙役卻分明客氣許多。
讓顧佳年沒想到的是,居然還真的有人趁著天冷,穿的衣服多,在第三場鋌而走險,往衣襟夾層裡頭塞小抄。
瞧著那慘叫著被拖走的考生,其餘人不但不同情,反倒是心生厭惡。
沒有一個認真科考的考生,會喜歡這樣走捷徑的人。
很快,考生們各自坐到了號房中。
顧佳年一進去,就發現號房內的炭盆被裝滿了,分量是前兩場的三倍,可見主考官還是因為大雪做出了些許調整。
很快,考題便發了下來。
鄉試第三場,考的是實務策論。
顧佳年一看考題,微微一愣。
【青城八月,天降大雪,需上達天聽,以此為奏,書策論一篇。】
竟是結合青城大雪,讓他們寫呈給皇帝的奏摺,這課題倒是緊跟時事,且十分大膽。
顧佳年微微擰眉,不知從何入手。
他心中閃過身旁考生撕心裂肺的咳嗽,還有他暈過去之前的哭泣聲,以及今天靜悄悄的號房,顯然隔壁的考生未能參加第三場。
要寫鄉試嗎?
顧佳年略作猶豫,便搖頭覺得不妥。
寫鄉試、寫青城府,甚至寫城中百姓,都不如寫各地農民來的真切。
他生於貧寒,從小見過父兄家人耕種的艱辛,更知道反常的大雪會給千萬農戶帶來災害。
顧佳年的心思飛轉,甚至想到了三歲前的日子。
曾幾何時,顧家也是一個大家族,世世代代紮根在一個小鄉村中,過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凡日子。
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旱,以及當地官員的不作為,逼得顧家人走上逃荒之路。
大半年的時間,顧家從溫飽到顛沛流離,丟失了行禮,丟失了族人,甚至一度差點丟掉了性命。
幸好,他們是幸運的,最後在梅溪村落戶下來,繁衍生息。
可顧家其餘的族人在哪裡呢,他們是不是還活著,是不是也這麼幸運?
顧佳年越想越是長遠,一時之間文思泉湧,下筆如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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