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農一事,可是有諸多說法,雖說章元敬沒真的當過農民,但他好歹是穿越了一輩子的,上輩子看過不少的農業雜誌,這會兒他倒是感激起上輩子不務正業的自己來。
磨了磨墨,章元敬開始下筆,這一次倒是要比上一場更加通暢一些,寫起來渾然忘我。
第二場結束的時候,章元敬倒是覺得自己狀態還好,頭不疼腦不熱,也不知道是不是適應了,安從容的臉色也好了許多。
章元敬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位運氣差得很,偏偏被分到了一位從第一天就開始上吐下瀉的考生旁邊,貢院封閉之後是不準隨意進出的,第二場那位考生沒來,安從容才好受一些。
第三場開始的時候,老天爺又開始作弄這群學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應了第二場的試題,天空中飄灑著濛濛細雨,城外的農民倒是高興了,但對於坐在單間裡頭的人而言,這簡直就是一場酷刑,溼冷的寒冷一吹進來,就讓人禁不住打哆嗦。
章元敬還算是身體強壯的,進了單間也覺得有些不好,這會兒也只能學習隔壁的那位學子不斷的跺腳來保持身體的溫暖。
再一看,這次的試題倒是也不難,這次的試題出自:《管子·牧民》。
“國有四維,一維絕則傾,二維絕則危,三維絕則覆,四維絕則滅。何謂四維。一曰禮,二曰義,三曰廉,四曰恥,禮不愈節,義不自進,廉不蔽惡,恥不從枉。故不逾節則上位安,不自進則民無巧詐,不蔽惡則行自全,不從枉則邪事不生。”
簡單的一句話,就是論禮義廉恥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章元敬有些捉摸不定,如果沒有之前飛鶴樓的事情,他自然不會多想,但偏偏飛鶴樓的事情鬧得很大。
這會兒考官出這樣的試題,莫不是為了遙相呼應?要知道他當時可是覺得行大於德的。
但仔細看了看試題,章元敬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畢竟按理來說試題早就該定了的,元宵節的事情不該有所影響才對。
章元敬看了又看,還是決定從心而論,對於民,對於官,對於士族,對於皇族,禮義廉恥的定義應該截然不同才對,這四個字包含的意義太過於廣泛深刻,可以一一道來。
大概是寫到了興頭上,章元敬第一日破天荒的點了蠟燭,將大半的策論都寫了出來,等到停筆歇息的時候,一股股的涼風一直往身上竄,章元敬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把炭盆撥了撥,但效果也是有限,最後還是將炭盆放到了板子下面才算是好一些,只是得謹防給點著了。
及時這般小心,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章元敬也覺得有些頭疼,鼻子發塞,耳朵也有些嗡嗡作響,他暗道不好,索性用冷水洗了把臉,這才略清醒一些。
章元敬生怕病的越來越厲害,趁著還清醒趕緊把昨天的稿子改了改,掃了尾,又仔仔細細的謄寫了一遍,看著密密麻麻的文稿,這才略微安心一些。
沒等到第三天,章元敬已經有些隱隱約約的發熱,摸著雖然還不燙手,但他自己知道,這會兒腦子裡頭一團漿糊,風寒已經開始影響思維了。
看了看剩下不多的炭盆,章元敬狠了狠心,給自己熱了晚水喝下去,雖然沒有薑湯,但至少熱水也能抗一會兒,總不至於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是冰冰冷的。
也不知道熱水是不是真的有效,這麼喝了幾碗之後,他的精神倒是又好了一些。章元敬抓緊這個時間將卷子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問題就仔仔細細的收了起來。
這時候他的炭盆已經用的差不多了,章元敬想了想,索性就撐著沒有睡,他生病了,若是睡過去的話萬一發燒反倒是更加糟糕。
就這麼混混沌沌的熬了一天,等貢院再一次開啟的時候,隨著大流往外走的章元敬只覺得自己的雙腿都是軟趴趴的,一出去就被餘全扶著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