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周夫子拉了起來,孫知縣連忙問道:「修竹到底犯了什麼錯,才讓周老弟如此生氣。」
周夫子閉上眼睛,幽幽一嘆。
「孫大人,還請看這匣子。」
孫知縣開啟小匣子一看,裡頭是基本燒得零落的書。
「這,難不成這不爭氣的東西,竟敢焚書?」
孫知縣心底也生氣,對於讀書人而言,書是最最重要的東西,如果孫修竹在私塾焚書,也難怪周夫子氣成了這樣。
「若只是焚書,尚可說小孩淘氣,可他……」
周夫子想起方才親眼所見的畫面,簡直不敢相信。
「他竟然往周某書房扔火摺子,當時顧佳年還在書房之中,若不是他反應極快,撲滅火勢,只怕是要鬧出人命來。」
「就算他逃出來,書房燒了,周某不知真相也會怪罪與他,指不定還會將他趕出私塾。」
「顧佳年的家境,孫大人也是知道的,到時候哪傢俬塾還敢收他?這豈不是毀了他讀書的路!」
孫知縣臉色變幻,一時不敢相信這是他親侄兒做出的事情。
「周夫子,這,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修竹那孩子性情柔和,絕不是這樣的人。」
周夫子怒道:「有什麼誤會,這是老夫親眼所見。」
憤怒到了極點,周夫子當著知縣的面拍了桌子。
「老夫也不知道,他與顧佳年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毀人前途,與殺人無異!」
如果不是他突發奇想,半路轉道去看一眼顧佳年,只怕無人發現孫修竹動了手腳。
等到東窗事發,顧佳年就得背負焚燒先生書房的罪名。
「難道就因為老夫誇過顧佳年幾回,他便起了這樣惡毒的心思?」
孫知縣心底不信,卻也知道周夫子絕不是弄虛作假的人。
當初他就是看中周夫子的人品,才會將孫修竹送到青松私塾讀書。
「周先生息怒,不如先請了修竹過來對峙。」
「來人,去請堂少爺過來。」
周夫子嘆了口氣:「大人,有件事周某不得不提。」
「孫同學確實聰穎,但平日裡心思過重,樣樣都要比人強,同窗但凡有超過他的,他便要生悶氣很多日。」
「周某也曾與他開解,勸他讀書人要心胸寬廣,可如今看來,他並未聽進去。」
孫知縣皺了皺眉:「周先生,這孩子年幼父母雙亡,寄人籬下,心思敏感了一些也是正常。」
「但本官相信,我這侄兒本性不壞,也許是心底嫉妒,一時亂了心性。」
周夫子只是嘆氣。
「希望如此吧。」
很快,孫修竹便被請了過來。
「大伯,先生。」
孫知縣正要說話,周夫子開口道:「修竹來了,今日書房走水,燒毀了幾本書,老夫知道知縣大人藏書多,特意上門來求幾本。」
孫知縣看了他一眼,沒提醒。
孫修竹擰起眉頭:「書房走水了,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周夫子嘆氣道:「是啊,別的倒也罷了,書沒了實在讓人心疼。」
孫知縣便道:「也不必太過心疼,但凡本官有的話,周先生儘管拿去就是。」
周夫子這才露出個笑容:「那就多謝大人了。」
兩人你來我往的說話,倒像是敘舊。
孫修竹等了又等,終於忍不住問了句:「先生,佳年每天都會去書房看書,如今書房走水,他可有大礙?」
這話一出口,孫知縣心底也是一個咯噔。
周夫子淡淡道:「他還好。」
孫修竹注意到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