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老孃都要抱孫子了,還生個屁。」蔣氏說著,卻也笑了。
顧喜年端著果盤進屋的時候,顧佳年正在練字。
「寶兒,今天也不能停一天嗎?」
顧佳年笑道:「先生說過,字這東西一天不練,手就生了。」
「別人就見你考中了秀才風光,哪裡瞧見這背後的辛苦。」
她插了一塊果子遞到弟弟嘴邊:「怪不得你一手字練得極好,我就不行,寫的歪歪扭扭的。」
顧佳年笑道:「我每天除了讀書,就是寫字,姐姐卻要料理家務,養兔子,還得做女紅照顧我們,很是辛苦,自然沒有那麼多時間練字。」
不提別的,光是兔子這一項就了不得。
當初那一窩兔子,如今變成了一院子,光是給他們打草掃窩就很費事兒。
顧喜年卻說:「我不辛苦,二姐喜歡養兔子。」
養兔子能掙錢,掙了錢爹孃都讓她自己拿著,說以後當嫁妝。
想到這裡,顧喜年忍不住問:「寶兒,你說會養我一輩子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二姐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人就待在家裡。」顧佳年說。
顧喜年一笑:「那我可當真了,萬一嫁不出去就一輩子吃你的,用你的。」
「一言為定。」顧佳年完全不覺得養一個姐姐有什麼問題。
顧喜年又問:「萬一將來你媳婦孩子有意見怎麼辦?」
「那我就不娶媳婦,不生孩子。」顧佳年理所當然的說。
顧喜年無奈搖頭,覺得弟弟到底是小孩子脾氣。
她想了想,忽然道:「寶兒,如果二姐說不想嫁給村裡人,想嫁給城裡人,你會不會覺得我痴心妄想?」
顧佳年一抬頭:「二姐,你想嫁到城裡嗎?」
顧喜年心裡頭一直存著念頭,但蔣氏問她,她卻從未說過。
這會兒當著弟弟的面,顧喜年倒是說了心裡話:「村裡頭的姑娘嫁人了,一輩子就是生孩子帶孩子,每日不是下地幹活,就是回家做家務。」
「我瞧她們整日裡忙忙碌碌的,一輩子似乎就這麼過去了。」
說完這話,她又解釋:「爹孃也是這樣過了一輩子,我不是說這樣不好,只是……只是覺得心有不甘。」
「與其嫁給一個男人,給他生兒育女,倒不如留在家裡養兔子,我自己就能掙錢吃飯。」
「我,我也想跟大哥寶兒一樣出門看看,就算不能去太遠的地方,能去青城府也是好的。」
這些話,顧喜年是不敢告訴爹孃的。
爹孃雖然疼她,願意讓她挑挑揀揀,但心底依舊覺得女孩兒就是要嫁人,找個門當戶對的就差不多了。
可她卻害怕那樣的日子,一輩子留在村裡,一眼就能望見頭。
「寶兒,二姐這麼想是不是不對?」
顧佳年認認真真的聽完:「沒有什麼不對,如果二姐想去青城府,那下次咱們就一起去。」
顧喜年卻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弟弟的頭髮。
哪兒那麼容易,她是個女孩子,再不嫁人就得交稅,如今家裡倒不差那點銀子,可爹孃會怎麼想,村裡人肯定都會笑話他們家。
就比如出門,若是帶上她,路上便要平添許多麻煩。
「如果我也是兒子就好了。」顧喜年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顧佳年開口:「二姐,我是認真的。」
顧喜年一笑:「好好好,二姐相信你。」
「方才那番話你別放在心上,二姐只是聽了那婆娘胡說八道,有些鬱悶不吐不快。」
「其實這世道不只是女人,男人也走不出太遠,咱們村少多男人最遠也就去過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