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和漠然,沁涼的晚風吹起他寬大的衣袖,那陣風便似籠在了袖中。
幽深的夜色不知何時已經完全籠了上來,一勾月亮掛在樹梢,透過繁密茂盛的樹葉枝丫,落在地面上時,竟是隻剩下了星點斑駁的月色。
寢殿之中的秀嫵女子,幽微的燈光燭火之下,一身冰肌玉骨,在急促的喘息聲中,忍不住的發出了幾聲低微破碎的吟哦,一陣風吹過,宮殿中的紗幔輕拂,就連那脆弱的嗓音,彷彿都被夜風盡數吹散了。
第26章
夜色微涼。
晉國公府上, 書房燭影綽綽,李林甫手中握著一卷書, 卻忍不住的一手掩口低低的咳嗽了幾聲。
站在旁邊正要回稟事情的勁裝男人, 如刀斧雕刻的臉上一貫神色冷峻,難得此時竟然露出幾許憂色,他試圖出門去喊婢女讓人請太醫過來, 卻被李林甫擺了擺手阻止。
“無礙,不過是偶感風寒咳咳……”李林甫一句話未說完,便又悶聲咳嗽了幾下。
過了一會兒,李林甫的氣息稍稍平復下來之後,方才開口繼續道:“萬安公主前些日被禁足, 蕭嵩也沒有再說什麼,原本奉命追查此事的高力士也沒了動作, 此事戛然而止, 倒是可惜了之前的佈置……”
那勁裝男人自然知曉,李林甫所言,不過是失望於未能借此機會一舉扳倒太子李亨罷了。
偏偏如今,武惠妃一病不起, 竟然就這麼去了。少了後宮之中的武惠妃,壽王李瑁一襲的勢力, 可謂是頹喪之極, 便是一貫被玄宗寵愛的咸宜公主如今回到了長安城,可是,一個已經外嫁、並且不日便要回洛陽城的女兒, 又如何比得上武惠妃這等枕邊人呢?
至於在這之中,身份最為重要的壽王李瑁,反而並不如他們之前所預想的那般,頗得得玄宗寵愛……
如今,這個勁裝男人最為擔心、卻又始終無法宣之於口的事情,其實是,李林甫這邊謀劃許久,一心試圖能夠把太子李亨拉下馬。可是,倘若他們日後真的成功了,玄宗卻並不欲立壽王李瑁,那麼,他們豈不是再一次為旁人做了嫁衣裳?
此人的憂慮,李林甫卻並不知曉,因為身體不適,他的面上略帶疲憊之色,沉吟片刻,卻依舊態度篤定的斷然道:“這段時間,你莫要再去西明寺了。”
那個勁裝男人點頭稱是。
“前段時間連萬安公主都被禁足了,此事竟然未曾牽連到西明寺的那個道遠和尚……”李林甫不解的搖了搖頭,只覺得,玄宗此舉的深意,便是連他都有些看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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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滿腦子計較、卻始終未曾對身邊人言及隻言片語的,其實還有徐國公府上的蕭燕綏。
香皂做好之後,蕭燕綏直接將其給了母親裴氏。
一開始的時候,裴氏根本就沒把這些東西放在你心上,尤其阿秀同裴氏身邊的婢女雲煙、雲霞等人說的時候,還是說的這東西同澡豆無異。
還是等到裴氏沐浴之時,瞥見了女兒那日拿過來的這東西,又覺得香味竟是和平日裡的香料一模一樣,偏偏還帶著些清淺的韻味,一時好奇,才稍稍用了些。
結果,這一嘗試,高階脂肪酸鈉的親水性、以及起泡時的綿密細緻,才算是讓裴氏整個人都驚呆了。
她伸手摸了摸那些潔白的泡沫,只覺得指尖觸感極為清新柔軟,平日裡常用的那些澡豆與之相比,更是天差地別。
待到沐浴過後,裴氏看著就隨意的扔在自己屋子裡的另外幾塊香皂,只覺得自己之前簡直都在暴殄天物。
她直接去了女兒的院子,然後又熟門熟路的去了書房,就看到,女兒正伸著腿坐在桌案前,而在她面前的桌案上,竟然擺放了一整套的《唐本草》,數卷《藥圖》、《圖經》全都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