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在紙上留下一行行工整的字跡。
街道上忽然響起整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林雲抬頭望去,只見一隊身著白衫的學生沿著青石板路列隊而來。他們手持標語,步伐堅定有力。
“打倒軍閥政府!還我民主自由!”數百人整齊的吶喊聲迴盪在街道上,震得茶館的玻璃窗微微顫動。幾名路人駐足觀望,小販們紛紛收攤讓路。
林雲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盞,凝視著窗外不斷壯大的遊行隊伍。茶水的餘溫透過杯壁傳遞到掌心,讓他想起兩千年來這片土地上無數次的抗爭與犧牲。
他整理好筆記本,起身跟上了遊行隊伍。初升的月光灑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照亮了前行的道路。數百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投射出一道綿長的黑線。
“同學們,我們去營救被捕的戰友!”走在隊伍最前方的一名戴眼鏡的青年高聲喊道。他舉起右臂,聲音洪亮而堅定。
隊伍隨即轉向警察局方向。沿途越來越多的學生、市民加入進來。有人挽著同伴的手臂,有人舉著火把,匯成一條浩蕩的人流。
林雲默默走在人群中,深深感受著這股熟悉的戰意。
“放人!放人!”此起彼伏的吶喊聲如滾滾雷鳴。數百名學生擠在警察局門前的廣場上,聲音震得鐵門嗡嗡作響。
警察局大門緊閉著,門楣上的探照燈來回掃射,刺眼的白光將人群照得忽明忽暗。學生們舉起手臂遮擋強光,依然不退半步。
“砸開鐵門!”有人帶頭喊道。幾十名身強力壯的學生立即撿起路邊的石塊,朝鐵門投擲過去。石塊砸在鐵門上發出“咚咚”的沉悶響聲,在夜空中迴盪。
林雲站在人群外圍一棵法國梧桐樹下,鋼筆在紙面上快速遊走。月光和探照燈的光芒交織在紙面上,映照出他專注的神情。
鐵門突然發出一聲巨響,開啟了。二十多名全副武裝的警察端著步槍衝了出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人群。他們身著深藍色制服,面無表情,皮靴在地面上踏出整齊的聲響。
“全部退後!否則開槍!”警察頭目扯著嗓子大吼,聲音嘶啞。
學生們絲毫不為所動。他們手挽著手向前推進,腳步堅定。“放人!放人!”的吶喊聲更加響亮。
“砰!”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夜空。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最前排的幾名學生應聲倒地,鮮血噴濺在鐵門上。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林雲的手微微顫抖,鋼筆在紙面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墨痕。但他很快調整情緒,繼續冷靜地記錄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