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在曲折的小巷盡頭,她尋到了那處略顯偏僻孤寂的墓地。
墓地四周,雜草叢生,在風雨中肆意搖曳,似是在訴說著歲月的無情與荒涼。陳柯緩緩走近,目光始終停留在那一方冰冷的墓碑之上。她輕輕蹲下身子,將手中的雛菊小心翼翼地放在墓前,手指溫柔地拂過花瓣,彷彿在觸碰著恩師那曾經溫暖的靈魂。隨後,她伸出手,開始仔細地拔除周圍雜亂的雜草。那纖細的手指在草叢中穿梭,每一根被拔掉的雜草都帶著她對恩師深深的敬意與無盡的思念。她動作輕柔而專注,彷彿在對待世間最為珍貴的寶物,哪怕是一根細小的草莖,都不肯輕易放過。
雜草清理完畢,陳柯靜靜地坐在墓地旁,冰冷潮溼的地面透過衣物傳來絲絲涼意,卻絲毫無法影響她沉浸在回憶中的思緒。她的眼神中滿是追憶與痛楚,往昔與恩師相處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恩師,您一生剛正不阿,心懷蒼生,為了百姓的福祉,不惜捨身直諫。您的言傳身教,弟子銘記於心,不敢有絲毫忘懷。可如今,您卻蒙此大冤,慘然離世,弟子實在是痛心疾首,悔恨自己未能護您周全。”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在寂靜的墓地裡低低迴蕩,被細密的雨絲裹挾著,更添幾分淒涼與哀傷。
雨漸漸停歇,天邊的雲層開始散去,幾縷陽光艱難地穿透雲層,灑下淡淡的餘暉。
不知不覺間,夕陽西下,天邊被染成一片血紅,那如血的殘陽映照在墓碑之上,彷彿是恩師的英魂在無聲地訴說著悲憤與不甘。
陳柯緩緩站起身來,雙腿因長時間的蹲坐而略顯麻木,但她的身姿依舊挺拔。
她恭敬地在墓前跪下,額頭緩緩觸碰到冰冷潮溼的地面,那涼意彷彿直抵心底,讓她的靈魂都為之震顫。她磕了三個頭,每一次額頭與地面的觸碰,都飽含著她對恩師的敬重、愧疚與堅定的復仇決心。
最後,陳柯深深地看了一眼恩師的墓地,那眼神中有著不捨、痛苦,更有著決絕。她轉身,一步一步,緩緩離去。背影在夕陽的映照下,被拉得很長很長,孤獨而又堅毅,彷彿承載著無盡的悲痛與沉重的使命。
陳柯自墓地歸來後,便開始籌備離開京都的諸般事宜。府中眾人皆神色匆匆,忙碌地打點行囊,凝重的氛圍如鉛塊般壓在每個人心頭。
陳柯一邊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一邊下意識地環顧四周,這才驚覺已有好幾日未曾見到李明啟的身影。她心頭猛地一緊,快步走向正在整理物品的張淮,問道:“李啟呢?”
張淮聞聲停下手中動作,臉上露出一絲茫然,搖了搖頭說:“大人,說起來,我也有好幾日未曾留意到他了。”
陳柯雙眉緊蹙,心中的憂慮如潮水般洶湧:“他一個高麗人,在這京都能去哪裡呢?如今城中局勢如此混亂,他會不會遭遇什麼不測?” 她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顫音。
言罷,陳柯與張淮立刻在陳府展開了細緻入微的搜尋。他們逐間屋子仔細檢視,從廳堂到內室,從偏房到柴房,每一個角落、每一處縫隙都未曾放過,然而卻一無所獲。陳柯又趕忙派遣府中的得力下人在府外周邊探尋,逢人便詢問是否見過李明啟的蹤跡,可眾人皆紛紛搖頭,表示未曾見過。
時間一點點流逝,陳柯的內心愈發焦灼不安。她深知李明啟身處這陌生且危機四伏的京都,舉目無親,一旦遭遇變故,恐怕難以自保。“他會不會是被叛軍盯上,遭遇了什麼危險?又或者是不小心捲入了城中的紛爭?” 陳柯喃喃自語,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不祥的念頭。
張淮在一旁輕聲勸慰道:“大人,您先別急。說不定李啟只是因事外出,尚未歸來。我們不妨再等等,同時擴大搜尋的範圍,派人到他常去的地方找找看。”
陳柯雖微微點頭表示贊同,但心中的不安卻如陰霾般籠罩不散。